高三是个很神奇的时间段,多少人盼着沉重的枷锁霎时崩碎,就有多少人因焦虑而彻夜不眠。
我也是。
在这个烦躁且高压的环境下,我心中的弦好像断了。
就像紧绷的绳子承受不住两端的拉扯,一下坠落深渊。
妈妈的眼泪,爸爸的白发,老师的叹气,朋友的倾诉,就像洪水一样冲毁了我最后的港湾。
我想做身边人的树洞,自诩包容和开导。但是我太不知天高地厚,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卷入这场压力的风暴。
在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晚自习,反常的翘了这节课,在一个无人的教室失声大哭。
上次哭,还是在五年前。那时的我不听话,挨了父亲一巴掌。
我一次次盼着赶紧长大成人,活出一种属于我的自由。但是在这个孩子和大人的交汇点,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无形且厚重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我好像被一双隐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脖子,只有眼泪才等代替我呼吸。
吃晚饭的时候沉闷的心情渲染了整个家,好像每动一下筷子,就催促着我赶紧跑去上学;好像每呼吸一下,就推着我赶紧走向考场。
我爆发了,也崩溃了。但也感谢我的妈妈,那天给我请了假,趁着微凉的夜色带我去看了人生最难忘的一束铁花。
滚烫的铁花在天上炸碎,散发出最后的光彩。但是落到了地上,确实一片黑尘。多么像我啊,在人生的十八年里,就为了炸出一朵铁花,能亮的和星星一样,引得旁人拍手叫好。
铁花的结束,就好像一场没有结局的电影,看的人意犹未尽。鞋子在木桥上踩出吱呀声,这老旧的桥,或许也在完成它最后的价值吧。
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却听到了旁白。那是一对夫妻,拉着手在河边散步,指着天上的星星说话。女人戴着眼镜,一步一笑地走着。男人却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是不是的看着她微笑。
我似乎是被感动到了,一阵风吹来好像湿湿的。但是一抹眼泪无法骗人。
脑海里似乎回映着什么,碎片一样的画面一次次闪过。我才知道埋在心里的人,却是在我的世界发芽了。
数不尽的情绪一瞬间涌了上来,眼眶炽热的好像烧着一般,轰驶着我的心门。
我度过最郁闷的夜晚,满是遗憾。我或许可以选择平庸一点,握住她不放手。但是身上的责任,依旧是把我推向前行。
压抑着的想念,扼杀的爱意,促成了我的结局。
或许有人会因为考上大学的一瞬间而兴奋的几夜几夜睡不着。但我却显得格外的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和激动,只有数不尽的空洞和沉闷。
我考上了一所省重点一本学校,按理来讲,我应该满怀期待和热忱去拥抱我的未来,把青春作为土壤培育出完美的人生。
我得了中度抑郁和焦虑症。但我知道,抑郁和焦虑每个人都有,这并不是一种逃避的借口。所以我扛着这一切前行,只希望赶紧步入正轨。
我依旧空洞,对未来看不到任何希望。纵使我的一切都很顺利,入选学生会,在校组织的重重选拔下进入了最终的组织。我是别人眼中的好人,都拿我作为一部分的参考而前行。但是有谁知道高中的我家受够了亲人的白眼,被有着势力的人挑衅却也卑躬屈膝道歉呢。
我不甘平凡,但我好累好累。累到我学会了抽烟,学会了用这一片片烟雾来带我脱离现状。
距离感的保持成为了我保护自己的护盾。不想越界,也不想耽误任何人。社交圈广,但却也从未放开。
我开始思考我到底想要什么。直到一次次的翻开那张旧相片。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内心是让我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想尽一切办法去抓住以前的记忆,但是结局依旧像走马灯一样充满我的脑海。是啊,做了这么伤人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想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记忆里的她,再一次在我的脑海里闪烁了。
我看着路面的路灯被垂下,在湖面里拉成一道道很长的光影。深不见底,延展到我的眼前。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再一次地回拨那个号码。沉闷的嘟嘟声将我的心脏攥死在了手里。
一个月,两个月。三月份,迎来了我们两年间的第一次交流。
我隔着屏幕向她问好,却也做好了被千言万语骂碎成垃圾的准备。但是她却没有这样,而是简短地和我说,错的并不是我的选择,而是没有和她好好说。
我的情绪在这一刻无法再控制,霎时间的爆破,把内心的堤坝打成渣滓,一遍遍的刻上她的名字。
谁又能在被伤害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一个人呢。是啊,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孩,再怎么样,也无法彻底的信任我吧。
我回到了宿舍阳台,和她聊着过往。我学会了抽烟,她很惊讶,也很平静。让我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这种温柔让我开始反思了过去,在回忆的潮水里让我被彻底击垮。
我一根根的抽烟,却没告诉她。她向我拨通了电话。那个晚上我在阳台抽烟抽到凌晨四点。我似乎觉得心里的火苗又燃烧器了。似乎看不见,但是却又那么的触手可及。
我把她给我的温柔转为信念。她让我不要有愧疚感,因为愧疚感最廉价,没法真的补偿。
这一刻我知道了,一个本该值得我爱的人,原来就在我的眼前。
她是小猪,却把无休止的温柔给了一条鱼。我是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把全世界的温柔接受殆尽,来者不拒。
鱼和猪的爱情,似乎在这一刻真正的开篇。我不了解她,她把所有的情绪自己消化,只想给我带来开心。我不想再贪婪的接受这一切。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我真的不能再放手。这渺茫的一切,我也应该去看看了。
在等一年,很漫长。但是她其实等了我六年。
我要种一朵花,在一年之后亲手交给她。
小猪,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