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代剑八卯之花

阳光穿过简陋帐篷的缝隙，恰好照在林南的双眼。但是眼球还未能适应强烈的光线照射，顿时疼痛不已。

林南紧闭双眼，阳光透过眼皮，在他的视觉里形成一片粉红色的光团。与此同时，有淡淡的血腥气味飘入鼻腔。

帐篷内侧边角，绣着一行小字：十一番队临时队舍用。

怎么会到这来的？被那两个死神抓来的？

林南一边等待着双眼恢复视力，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声响，不住地思考。

没错，记得当时在流魂街上，自己忽然失去了意识。对方应该是给自己用了什么麻醉剂。

而且，半路他还醒了。好像还问了对方，“为什么抓我，不去抓那些欺压居民的流氓组织？”

回想起两人的回话，林南现在还觉得血气上涌——

“死神的职责是护廷以及与虚战斗。这里只是流魂街，又没有虚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抓你，只是为了给卯之花剑八找个能砍的乐子而已！”

双眼渐渐习惯了光线，也不再刺痛之后，他睁开了双眼，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打量着身边的环境。

这个小帐篷非常简陋，里面什么都没有。帐篷的顶部有几道宽大的口子，刚才阳光就是从这里晒到他的眼睛的。此刻微风吹过，口子随风抖动，发出一阵阵空洞的闷响。

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林南没敢将头伸出帐外，只是从门缝里向外张望着。

视线所及没有看到任何人走动，也没听到说话的声音。至于再远一点的地方，则被几个帐篷阻隔住了视线，看不到任何东西。

林南刻意忽略心里的焦虑，思索着自己的处境，以及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不能说他小题大做，过分紧张。因为他的穿越有点不一样。

他是和大虚一起从黑腔进入尸魂界的。不过不是一起，而是被叼着。

对，是以食物的形式，被叼进来的。

也许这只是某群大虚，在享受野餐的时候走错路，误入了尸魂界，然后不幸被死神们消灭了。

但是，倒霉的林南却因此遭受了长达半个月的追捕。

也难怪，如果是自己亲眼看见有人跟着一堆大虚一起穿过黑腔掉在尸魂界，也会第一时间认为那人和虚有关系。

作为那次“大虚入侵”事件中唯一没有被确认击杀的目标，林南很认真地在逃避追捕了。

可是他很想解释清楚，自己和虚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当初还差点被大虚当零食给嚼了。

但是从他见过的死神来看，不会有人愿意在意这种细节。毕竟能作为人证的大虚们早已被死神们消灭，连头七都过了。

不过，从刚刚两名死神再回来路上的闲聊来看，他们抓林南的原因，仅仅因为他身手好，怀疑参加过叛军。

从头到尾并没提起“大虚入侵”的事件。从这个角度来看，也说不定这是个因祸得福的好机会。

只要能证明自己不是叛军，并且得到十一番队的认可，就有机会洗脱其他方面的嫌疑，变成清白之身。

穿越过来之后，一直没有安稳过。如果能够摆脱嫌疑，换个离战火远一些的地区生活，就是林南目前最想要的结果了。

只是一切取决于，卯之花究竟会如何对待自己。

正在思考之间，忽然听见外面脚步声响。林南隔着缝隙看出去，发现那两个死神正向这个小帐篷走来，边走边得意地嚷道：

“小子！醒醒吧！该去见一见我们队长啦！”

……

十一番队临时队所就驻扎在锖面区的西部。

临时围成的大帐旁边，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各式各样残缺的尸体——断头的，断手的，断脚的，腰斩的，一分为二的，整个临时队所充满着令人恐怖的氛围。

在这尸堆旁边，一个身穿白色羽织，黑发低垂的身影将手中的刀归鞘，平静地望着血流满地的惨景，有些厌倦地轻叹了一声。

“队长，很抱歉，今天也没能找到让您满意的对手……”一名头戴护额，腰胯斩魄刀的死神，诚惶诚恐地站在一旁，低声说道。

他明明比那身穿白色羽织的背影高出一个头，却如同犯错的孩子面对大人一样，手足无措，额角甚至流出一丝冷汗：

“实在是队长太强了，这些郎党小喽啰，无论杀掉多少，都找不到一个能让您满意的强劲对手……”（注：日文原著说法，意为上级武士的随从。)

“你倒是很明白我的想法呢……”，那背影缓缓转过身，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淡漠而危险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十一番队队长，卯之花·八千流·烈。

嗜战如命、杀人如麻。

她剑术高超，据称精通天下剑法流派，自称“八千流”，故而被称为“剑八”。自她起，历代的十一番队队长，都被冠以“剑八”之名。

在她身旁的血泊之中，就是今日她为了满足自己的战斗欲望所砍杀的几十名流魂街“郎党”。

头戴护额的副队长中田龙之介，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不，队长是为了守护瀞灵廷的安宁，才在此消除不安定的危险分子……”

卯之花淡然打断道：“不。在这里不用说漂亮话，我就是在找一个能当做对手的人，来打发这无聊的生活。毕竟，自从当年击退了灭却师的进攻之后……”

她轻抚着腰间斩魄刀的刀柄，轻声说道：“我和我的刀已经空虚了很多年了……”

中田斜眼望了一下旁边的尸山血海，又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额角的冷汗彻底流了下来：“对了队长，刚才小五郎两个人向我报告，他们在二十六区巡查时抓到了一个年轻人。

据说这个家伙赤手空拳就能放倒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流氓，小五郎他们怀疑这种实力，有可能是叛军分子，所以就将他押了回来，请队长过目！”

卯之花的眼中露出一丝微弱的期待神色，侧目道：“如果真有这种程度的实力，凭他们两个是怎么把人抓住的？”

中田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呃，这……”

卯之花轻轻摆了摆手：“算了。队士们胡乱抓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我在，就算真是叛军分子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让他们把人带上来吧！”

随着中田传下命令，不多时，两名黑衣黑裤的死神队士，带着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衣，发色雪白的少年走入了大帐所在的临时院落。

副队长神色一冷，习惯性地张嘴喝道：“下贱的家伙，还不快点拜见卯之花队长……”

林南眼珠一转，突然上前一把攥住了中田的手，寒暄道：“久仰，您就是卯之花队长吧？”

副队长胸中一闷，摇头道：“你看好了，我是男的！我是十一番队副队长中田龙之介。旁边这位才是队长大人——卯之花剑八！”

林南闻言，笑脸瞬间消失，将中田的手一甩，一本正经地训斥道：

“不是队长你抢什么话？你这小伙计啊，不懂得领导在场时让领导先发言么？副队长怎么当的？就你这么当？队长会怎么想？下面队士怎么想？不知道给下面的人做个榜样吗？以后在护廷队怎么混？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简直连下贱都不如。”

中田龙之介被这一手反客为主训得一愣一愣，本能地想开口叱责，又想到“让领导先说”，强行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气得脸上一阵抽搐。

见中田被打脸，林南这才转向卯之花，一板一眼地说道：“卯之花队长，您找我是因为？”

“你，叛军？”卯之花只是吐出两个轻飘飘的词。

林南连忙摇动双手：“你可别开玩笑，我刚到来尸魂界也就不到十天。怎么可能是叛军！”

这是他刚刚在小帐篷里时，想到的一个洗清嫌疑的办法。

对外将自己进入尸魂界的时间延后，既可以将自己与大虚入侵事件撇清，又能证明自己不具备加入叛军的条件。而这个时间点，他决定选在与合住的老爷爷相遇的那天。

哪怕对方去二十六区查证，也会得到差不多的答案。因为没人知道他真正“掉”在尸魂界的时间。

面对林南的否认，卯之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随意地瞟了他一眼：“哦，是这样。不过，听我的队员说，你很会打架？”

就这简单的一眼，差点把林南提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一举击溃。

他只觉得所有的肌肉都在哆哆发抖，甚至连周身的关节都变得滞涩起来。心里顿时闪现出四个字，“凶神恶煞”。

这是身体对死亡本能性的恐惧。即使做了再多准备，也难以抵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恐怕自己预想的事件发展，要向着不好的方向跑偏了。毕竟面前这个长发低垂的女人，就是尸魂界最大的屠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