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墨,有多少可用的军械?”
“大人所说的包铁弩并不能连发数十根弩矢,二发倒是可行。”
赵瑾拿起桌上全身用铁料打造而成小型铁弩。
“这样的铁弩还有多少把?”
“若是能用上战场的不超出80把,大人哪怕加派了些人手,但这种精细活,需要的铁匠还远远不够,何况才一月不到的时间。”
“无妨,先将这些能用的器械甲胄都带走,其他的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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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中县城墙上的守军已经筋疲力尽,这县城之中常备军不超过八百人且没有作战经验,抵挡五千贼匪的攻城两日便有些不堪应付。
滚木流石往城垛下砸去,不少黄巾军和蛮军从空中砸落在地,压倒几人,有的直接口吐鲜血死去,有的砸中腹部内脏出血而亡。
然而,迎面而来的山贼继续涌出,好似根本杀不完,乱贼们的学艺不精,刀枪凌乱,但守军也好不到哪去。
逐渐有敌军人登上城墙,砍刀劈向正准备往下投滚石的士卒,他双手没有还击之力,将巨石砸在他的脸上。
正当庆幸又杀了一人时,一柄刀已经插入自己的胸膛,鲜血从刀尖溢出。
攻城时,每一刻都有人死去,眼看不少弟兄都登上城墙,黄巾军们愤怒咆哮,继续发动猛烈的进攻。
黄巾军和蛮军分别围住城墙的四面,既能阻止城中豪族携财出逃,又能将守城士卒分散,守城的压力便能突增。
“首领,刀疤那家伙去江州多日未曾回来,要不要派弟兄们去看看?”
黄巾军首领身姿高大,身穿黄布袍,头戴金黄色的头巾。
“那蠢货有分寸,顶多去山村抢些女人,此时估计正风流快活呢,你还用替他操心?”
“可是将军与他约定好时日一同攻城,如今却失约与您。”
“你是不是脑子抽筋?这城池不出一日可破,与那些蛮子共享这阆中城就算了,你还想多招些人来分一杯羹?”
“小的愚蠢,将军英明!”
在他身旁黄巾军奉承不断,给这首领马匹拍爽了,便口无遮拦,大放厥词。
“别看如今我们只有不到三千人,等占了这座城,便会有更多人来投效我们,我便可如天公将军一般,统十万兵马,踏遍这巴蜀!”
“那是,弟兄们还要跟着首领打天下呢!”
众人纷纷大笑,从前,自己可不敢做这些梦,可是当围上城时,发现这些所谓的正规军也是中看不中用,贪生怕死之徒比自己这些人都多。
“为何援军还没有来!”
“大人,小人也不知啊。”
“你们这群废物!”
西面城墙已经要守不住了,敌军的数量已经快要比守军还多。
这名县长眼看大势已去,连忙往城中逃去,因为身体肥胖的原因,跑的十分慢。
“快,快下令撤军去府衙,这些乱贼不会那么快攻打府衙,让那些贱民抵挡一会。”
这名队长却不敢下令,自己的家人都在城中,眼前的大人说这些人的是贱民,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就在身后,又怎能退后呢?
“兄弟们跟我杀,不许退后!”
正直绝望之际,一名士卒大喊道:“队长快看!援军来了!”
只见北门远处的黄巾军大寨后,视野最远的范围,许多黑点涌入眼中,若不是眼力极好的人,压根看不清。
西门的士卒听到此事,士气大振,将原本要占领城门的敌军又杀退了些。
“首领,快看!”
这名身材魁梧的黄巾军首领调转马头,向后方望去。
一片黑压压的军队,为首的是一名骑着高大骏马的黑甲将军,身后的士卒全是执刀持盾且披着玄铁重甲,一眼望去,压迫感十足。
“妈的,碰上硬骨头了,快!让前面攻城的弟兄回来,再派那个懂鸟语的跟那群蛮夷求援,必须要合兵一处!”
“是!”
那一直在旁溜须拍马的黄巾军跑的也是最快的,一溜烟便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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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要等后面的两位都尉大人一同进军吗?”
“敌军分散围城,此处正是好时机,若等他们两个,等这伙乱贼集合一处,于战况不利。”
“是!”
“休息片刻!继续行军!”
众人摘下水囊喝水,有的啃两口带来的面饼,生怕吃的是最后一口。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军,也对生命有着十分的敬畏。
表面上看人人都是以一敌十,以少胜多,但身边的袍泽被替换下来的数量,不比自己奋战砍下的头颅少。
也是有特例的,常胜将军,亦或是冠军侯,以传奇将领的威名和从未有过的败绩。
身为他的麾下,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士气提升。
“全军听令!奉旨剿匪!完成圣上嘱托,就在此一战中!大胜之后,带着头颅回京领赏!”
“杀!杀光这些狗娘养的,老子婆娘生产的日子都不在身边,我真不是个东西。”
“老兄别愧疚,我一样有七旬老母在家中不能照顾左右,多杀几个乱贼,砍下他们的头颅,领着赏钱风风光光的回家。”
“我媳妇最喜欢吃那羊汤,到时只先买只羊放在大锅之中炖了!”
“哈哈哈哈哈!”
冷静肃杀的氛围欢乐不少,但不少人心中都知道,战前适当放松一些是必要的。
肌肉太过紧绷反而会在战中出了差错。
大营后方,黄巾军手持兵器,慌忙之中列阵,但脸上的惧色却是掩盖不了。
“放箭!”
后排的黄巾弓手有条不紊的张弓,拉箭。
“前排刀盾手,举盾前进!”
“诺”
在顶着敌方箭雨下,几位没有死者,他已经将最好的玄铁甲胄发给前排的士卒,举着大盾下。
只有一些小腿脚踝之间的间隙被击中,更何况此时大营黄巾军不足千人,在数百人的箭雨下行军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狗娘养的,这是哪来的官军,谭老狗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部队!”
赵瑾眼看已经进入弩手的最佳射程之内。
“前排刀盾手,举盾列阵!”
前方持盾的士卒“哈”的一声,将接近六寸的铜盾往地上砸去,尘土飞扬。
两排整齐的刀盾手低声将刀柄夹在大盾间隙中,严阵以待。
“弩手上膛,射击!”
一支支铁头弩矢射出,不同于弓箭往上方拉弓射箭,弩却以直线距离瞄准射出,虽然两者之间距离相差有些大,但杀伤力远高于前者。
在黄巾军首领的指挥下,举着圆形藤牌的黄巾军向前抵挡弩矢。
但他的盾阵也远比不上赵瑾的效果。
一小部分藤牌甚至被击穿。
“啊!”一片片哀嚎声传来,黄巾军中不少人被射杀,只是一番对射之下,伤亡差距如此明显。
“快,趁他们还弩匣空了,给我冲上去!”
不少黄巾军听到命令往前冲杀而去。
赵瑾故意让对方觉得弩矢只有一发,当敌军冲阵,距离五十步时。
他在马上挥手而下。
“给我射!”
“咻咻咻”的声音响起,前方的黄巾军首先是愣住了,片刻间,无数生命如同雪花般消逝。
冲在前方一大片的黄巾军死伤惨重,哀嚎声不绝于耳。
“妈的,这是什么弩?太哈人了!”
黄巾军首领反应过来之后,看见一些黄巾军想转身逃窜,上前抽出大刀劈死一人。
“谁敢逃!我第一个杀谁!后面还有三千多人,你们怕个卵蛋!”
原本动摇的军心又有些许平静下来。
赵瑾却大声下令道:“弓手,替换弩手,拉弓射箭!”
他趁弩手将弩矢装入匣中之际,让弓手上前交叉输出,错开这个怕疲软期。
早就等待下令的两列弓手与前方弩手换位,张弓,拉箭,一气呵成。
箭雨从上方袭来,黄巾军阵中早已被连发铁弩的杀伤力畏惧,总以为至少能有段歇气列阵的时间。
利箭穿过胸膛,洞穿头颅,黄巾军们在惊恐中躲着箭矢,反而不停推搡,或将同袍挡在身前。
惨烈之景象,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