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都在饮酒作乐时,赵瑾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便告辞。
半路上,吹着冷风,他似乎了有了什么想法,对马夫说道。
“掉头,去军营。”
马夫没有出声,只是照着他的吩咐行事,调转马车的方向,往军营驶去。
他来到了军营内关押俘虏的地方,整个晋阳并没有那么多地方关押六万俘虏,只能先将先个别将领拎出,单独关在牢中。
赵瑾命人打开牢门,看向这位灰头土脸,身处充满阴气十足的牢房中郭太。
“你便是赵瑾?”
没等赵瑾询问,郭太却先声质问。
一名看管俘虏的士卒见他如此不敬,打算提起长鞭抽打,赵瑾抬手阻止了他。
“说说,你想如何?”
郭太并非愚昧之人,深夜时,赵瑾却来牢中看他,定是自己对他有大用,不然怎会顾忌他的死活。
“那便只能看英侯打算如何处置我了。”
“先前你进犯河内,甚至想攻入关内,此时陛下就在晋阳,你想要面圣吗?”
郭太一瞬间瞳孔瞬间发大,说道:“陛下?你是说洛阳那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自然不是,那位只是伪帝罢了。”
赵瑾没给他消化的时间,继续说道:“你若是为了功名利禄,戴罪立功后按功封职,如何?”
“哈哈,你把我当成三岁孩童,几颗糖枣便想打发?”
“你的几位老部下,可都愿服从安排,就唯独你不愿,为何?”
“为何?你说为何!我曾响应天师号召,与乡内几十名快饿死的弟兄起事,你说是为何?”
赵瑾此时才断定他是最早那批起事的黄巾将领,果然,能在朝廷的大力围剿下能活到现在,也算是有些能力。
“如今大汉风云变幻,你也曾见识过关东联军,几十万人马响应号召,可谁又有几人是为了天子所战,天下动乱,并非是单单的皇族之过,士族与豪强林立荼毒百姓,你难道不是其中一位,别给我打着大义的旗号。”
“是又如何,难道我非要当那待宰的羔羊?”
赵瑾不打算再跟他辩下去,徒劳无用,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所求是何物?”
“我要爵位和官职,你愿给吗?”
“亭侯,杂号将军。”
“好!”
“来人,给他件干净的衣服,洗个澡,再带到府内见我。”
“是。”
狱卒也没想到这么爽快,
堂内。
不仅单单赵瑾和郭太两人。
郭嘉与荀彧也被唤来。
“于夫罗此人如何?”
郭太得到赵瑾的许诺后,态度也有些转变,并未如同先前那般透露着不服气,官职比起爵位来,可不能代代相传。
而赵瑾如今轻易便许诺给他,想必其权势定然极高,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并州牧,这也是他为何如此爽快的原因。
“我派麾下与他商议时,并未有多复杂,一拍即合,他们见汉室衰微,动乱四起,便也想吃肉,这才与我共同联手。
荀彧见他说完,便向赵瑾提醒道:“先帝在位时,南匈奴曾多次被征召发兵平反,其国内不满,害怕继续征调兵源,这才导致了叛乱,几位其国内叛军联合之下杀死羌渠单于,拥立须卜骨都侯为新单于。”
郭嘉便也补充说道:“其入汉境过深,又抢不到多少补给,此时说不定已率兵回王庭,为了重夺单于之位他必须回去,府君趁此时机发兵,或许能一举平定匈奴之乱,让其重新臣服于大汉。”
“奉孝有何妙计?”
“其族人人都担心征发军队的事不会停止,所以才有十万人反叛,攻杀羌渠。剩下的族人担心会担心于夫罗报复,就另外拥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
郭嘉顿了顿说道:“于夫罗身处谷底,西河郡城早已被杨潜率兵占领,他想回到美稷城,匈奴王庭之处,定不被族人接纳,府君可让我与郭太与其谈判,许诺愿助他夺回单于之位,如此一来,便可重新让南匈奴臣服于大汉。”
“会不会有些危险?”
郭嘉笑道;“其部下只剩不到万人,府君若是担忧嘉之安危,多派些人手便是,不但要多,还要精锐,让于夫罗看看,当今大汉的军队,是何样,他若是无敬畏之心,即使助他登上单于之位,也依然会不服,还会继续生乱。”
“那就让高顺携其部下,再领五千精兵,与你一同前往西河游说,如何?”
“如此一来,便是万无一失!”
郭嘉胸有成足的回道。
赵瑾又看向了荀彧,后者也是微微颔首,认为此计可行,能少动兵戈收复匈奴,自是极好。
又商议了许久,赵瑾解散了众人,郭太还是被安排在军营之中,但不用再受牢狱之灾。
正准备回赵府休息的他,却被太监召去。
那太监声称是太后有事唤赵瑾相商。
赵瑾不知这么晚了,何灵思有何事要寻他,劳累了一天,正是困乏的时候,他很想拒绝,但想到确实好久没有拜见过她了,也应该走动一番。
毕竟刘辩愿听从自己的谏言,从洛阳来到并州,屈尊于这苦寒之地,多多少少都是其母何氏的意思。
可如今这也不算得上是真正的朝堂,倒像是王府,刘辩也曾让赵瑾建几座宫殿以此供他居住,赵瑾却一直推脱,言陛下此举,莫非是不想回到洛阳了吗,只是暂时在并州积蓄实力,不该调动民力来修缮宫殿。
来到何灵思的府前,门外的太监和禁军如同豪族的家兵一般,丝毫看不出这里是太后住所。
赵瑾也觉得内心惭愧,心想,是不是真的该出钱建座宫殿,这天子的派势几乎与士族无异,有违礼节。
可又想到其中花费的钱财,他内心一狠,催眠自己道,用不了多久能回到关内,还是不用浪费钱了。
即使这一世赵瑾有着王侯般的地位,节俭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但他坚信,钱要花在刀刃上,而不是刀把上。
等并州的百姓都富裕起来,再兴建宫殿也不迟,抱着这样纠结的心态,他还是进了府。
何灵思此时正坐在庭院之中,她自从出了洛阳,便不再穿那凤袍,此时身处丝绸制成的长袍,倒也算是别有风味。
“不知太后唤我前来有何事?”
何灵思看了看他,佯怒道:“无事便不能唤你来了?”
赵瑾被这一问整的有些无语,但还是脸色不表的笑道:“臣当然任凭太后驱使。”
“真的?”
“当真。”
何灵思不知怎的,竟作势挥退下人。
赵瑾终究还是没忍住,说道:“太后到底有何事?”
何灵思也不与他小打小闹了,便正色问道:“白波军都已被你麾下将领除了,收复河东指日可待,现如今,你是怎么打算,我想听听,你愿说吗?”
她将手臂靠在茶桌之上,支撑着脑袋,一幅沉沉欲睡的慵懒姿态,在经历过风霜之后的何灵思仿佛更加成熟了,举手投足间好似都在散发自己的魅力。
“臣怎敢不从太后之命。”
“别在我面前装,自从来了晋阳之后,我与辩儿都没有多少实权,诸多事皆是你与大臣商议过后,再禀上来,先前在洛阳时,你还会亲自与我商量,现如今是何意?”
赵瑾也不再消极的敷衍着,这一次,是他挥退了周围的下人。
他步步接近何灵思,直至其面前。
这一举动,倒让何灵思有些意外,不再依着手,而是正坐了起来。
“太后,你应当知道我的志向,不是吗?”
赵瑾的种种行为,虽然算不上篡逆,但也是架空了刘辩,这不就是协天子以令诸侯的plus版本吗?
许多大臣也不计较这些,毕竟刘辩也未有什么自己的主见,大事都要与何氏商量后才做决定,这让许多老臣不满,言外戚干政是朝堂的积弊,天子应该自行决断。
所以,即使何灵思现在不再垂帘听政,许多大事,她还是知晓的,况且今日入城献俘时,闹得满城风雨,不少人赞赏赵云三人的同时,也认为赵瑾懂得识人用人,其部下立的功,长的也是他的脸。
可谁曾想,何灵思竟将其心中想法脱口而出。
“你也觊觎辩儿的位置,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