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琼恩的判断

琼恩·艾琳的判断是对的。

青庭岛舰队出现在黑海湾另有隐情:自从那第一砲打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做出任何敌对的军事行动,就那么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上,任由红堡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琼恩·艾琳的判断也是错的。

金子般的新娘瑟曦·兰尼斯特此刻正披着毯子,坐在窗边的油灯下,看向西方凯岩城的方向,无声的啜泣,任由夜晚湿冷的海风将她窈窕赤裸的胴体吹拂得满身鸡皮疙瘩。

那位头发如乌云般浓密,脸颊瘦削的英武的国王丈夫,此刻正光溜溜的趴在她的婚床上酣睡,如死猪一般。

当他满身酒气的用沉重的身体压倒她,用钢铁般的手腕按住她的娇嫩纤细的手臂,撕碎她的礼服,毫无怜惜的粗暴的侵入她的身体时,他被酒精烧红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清醒的理智。

他怒吼着“莱安娜”的名字,在狂野的冲刺之后一阵颤抖,完事之后将身体撕裂流血、痛得痉挛的她一脚踢开,像是丢弃一件用过的破抹布一样,自顾自的趴在床边哭得涕泪横流,然后呕吐了一大滩污物,将熏香的婚房弄得满是刺鼻的腐臭。

七神之少女回应她的祈祷,金闪闪的的婚礼中,瑟曦·兰尼斯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七神之少女也没有回应瑟曦·兰尼斯特的祈祷,金闪闪的婚礼换来的是金子般金闪闪却又冷冰冰的婚姻。

残酷而冰冷的现实。

她想家了。

可是她的父亲已经在将她像礼物一样打包送给别人之后,急匆匆的丢下她,回去了家乡。

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刚刚走,就有多嘴的八婆敢当面讥讽瑟曦“金子的婚礼”。傻白甜的瑟曦当时还没有听懂,如今才明白,劳勃娶的不是她,他娶的是父亲的钱,他爱着的是别的女人。

瑟曦想给父亲写信,让他接自己回家。

可是,淤青而颤抖的手一次次的脱力,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让她连轻盈的羽毛笔都握不住。

瑟曦甚至不知道她是在恐惧现在正和她同处一室的合法的施暴者,还是恐惧她那总是严厉的背着手站在凯岩城最高处俯瞰众生的父亲。

瑟曦从来不敢忤逆父亲的任何决定。

琼恩·艾琳错了,他并不知道,他未雨绸缪的安排,摧毁了三个年轻人的幸福,更成为了这场毁灭半个维斯特洛无数家庭的“篡位者战争”的导火索:

劳勃·拜拉席恩压根就不应该爱上莱安娜·史塔克,她只是把他当成大哥哥;而莱安娜·史塔克也不是被雷加掳走,而是深深的爱上了雷加王子,情愿和他私奔。

现在,琼恩·艾琳乱点鸳鸯谱,又制造了一个新的受害者。

但是琼恩·艾琳此刻对自己造下的孽,还毫无察觉。

他正在和情报总管瓦里斯在王国深邃幽静的走廊里并肩缓步,商议着军国大事。

瓦里斯消息灵通,远在龙石岛的事情,他手中有第一手的情报,很多都是秘密没有公开的。

琼恩·艾琳听得直皱眉头:弗莱明·黑火是真的。他非但不是一个傀儡,而且还是一个天生的战士和国王。

青庭岛舰队,就是被他压服的。

一瞬间,琼恩明白,黑火叛乱这在铁王座下闷烧了两个世纪的地狱烈火,烧穿了整个坦格利安王朝,现在烧在了刚刚新生的拜拉席恩王朝的屁股上。

琼恩并不是迂腐之人,终于点头同意派出最好的刺客。

现在不是讲求荣誉和建立秩序的时候了!

如果黑火叛乱蔓延开来,不能及时掐灭,那么就会一直如附骨之蛆,在拜拉席恩王朝的铁王座下阴燃,那么它对秩序和平的摧毁,将比阴谋刺杀一位国王的不荣誉行径,要可怕得多得多。

那么维护荣誉和秩序的行为,本身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但是另外一个人却再次改变了他的主意,让高贵而坚定的琼恩·艾琳公爵朝令夕改的喊停了派遣刺客的小动作。

情报总管瓦里斯刚刚走,琼恩·艾琳就巧遇了“叮叮当当”的大学士派席尔,就在李福当初意外觉醒龙焰、烧死追兵的地方。

派席尔大学士和琼恩·艾琳年岁相当,尽管不耻大学士派席尔的为人,但是琼恩·艾琳还是尊重这位三朝老臣、宫廷不倒翁的政治智慧和深邃学识。

深夜以如此方式秘会,派席尔一定有什么话要单独和他说。

“您有什么事?”

派席尔没有直接说明来意,他只是拍了拍廊柱上被龙火熔化形成的黑色石瘤,以一种惋惜、仰慕却又追求不得的遗憾,深深的叹息一口气:“公爵大人真的以为如泰温公爵所说,是野术士操纵野火救走了蕾拉王后么?”

琼恩·艾琳立刻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派席尔一反在人前那种谄媚和卑微,突然狷狂的猛地推开双臂:“drakard!”

琼恩·艾琳被派席尔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那是他曾经在疯王伊利斯眼中看到的那种病态的疯狂。

派席尔笑了:“别这样,没有人会在见识过龙之后,不渴望占据那种力量。”

琼恩·艾琳终于看到了派席尔反复用手摩挲的黑色琉璃,在火光中反射着半透明的离奇彩光。

“不可能!龙已经灭绝了上百年了。”

派席尔摇摇头说:“现在,事实上是,黑火家族回来了,带着龙回来的。”

琼恩·艾琳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心一直麻到头皮。

琼恩过于震惊,依旧试图否认:“不可能,如果黑火真的有龙,那么他足够召唤无数相信魔龙威力的追随者,又为什么要把龙藏起来呢?”

派席尔笑了笑,耸耸肩:“谁知道呢?或许龙没有长大;或许魔潮的丰度太低,限制了龙的力量;又或者龙已经不再能单方面决定战争的成败......

我又不是弗莱明·黑火本人。

但是,对我们来说,现在好消息是,黑火本人和我们一样不希望暴露他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