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弑君

李福现在知道了,现在是伊貢历283年,坦格利安王朝漫长统治的最后一天。

几个小时之后,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的长子,詹姆·兰尼斯特,国王守卫,宣誓终身不娶的高贵的荣誉誓言白骑士,将撕破誓言,从背后,用利剑弑杀他发誓以死效忠的君王伊利斯,为塔格利安王朝画下戛然而止的终止符。

几个小时前,雷加·坦格利安,伊利斯国王的长子,王储,刚刚被另外一个年龄相仿的英俊的年轻人,劳勃·拜拉席恩公爵锤碎了胸口,死在了三叉戟河。

或者不如说,正是被寄予厚望的雷加王子的殒命,促使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做出了这最后的决断。

但是这些和李福的关系都不大。

真正要命的是:这个时代的军队,可和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搭不上半点关系。君临城的市民、甚至小贵族,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是安全的。

李福不得不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抱着女人,她应该不是自己的老婆吧?

应该不是,她的头发好像是亚麻色的。

等等,真的是么?

确定没有记错?

再说了,也许是火光把头发的颜色改变了?

她不会也和自己一起穿越而来了吧?没这么巧吧?

再说了,就算她不是自己花了30个w的聘礼相亲来的老婆,好歹也和自己有一腿,如此关键的时候,照顾一把也是分属应当。

所以,自己要不干脆倒戈相向,弃暗投明,在新朝廷混个小官干干?

可是城楼上老兵和斥候若有若无的扫过新兵的冷漠眼神,以及他们手中的长弓,让李福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力挽狂澜的揭发泰温·兰尼斯特大公爵?

得了吧,不说言语不通,也不说凭空污蔑人大公爵的清白无人相信,就算成功了,也要在记仇的兰尼斯特公爵的小本本上挂上号。

龙家大势已去,那不过是今天死或者是明天死的区别。

还是一会放机灵点,乘着叛军进城烧杀掳掠的混乱,瞅准时机,做个逃兵,带上女人跑路为妙。

心中有了算计,李福更加贼眉鼠目的四处乱瞄。

这么一看,似乎一切都蛛丝马迹、早有预兆。

城下公爵的骏马烦躁的踱步,打着响鼻,反映着背上主人和他冷酷面容并不相称的焦躁心情。

他并不确定疯王伊利斯会向自己打开城门,尽管他早已买通了御前大学士派席尔为自己美言。

但是疯王只是疯,并不傻。

从城门上站满了龙家的士兵,就能够知道伊利斯,或者说君临的权贵们对自己的提防。

伊利斯和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的交情早已因为伊利斯对公爵夫人乔安娜的侮辱消散殆尽。

曾经备受信任的国王之手,泰温·兰尼斯特早已被从君临排挤出去,灰溜溜的回到凯岩城舔舐伤口好多年。

现在,贵为君王的龙家已经没有一个脑子清醒的成年男性保护自身的权益了。

一直到雷加在三叉戟河战死,都没有加入叛军,就已经是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对于这位夕日好友兼国王的最大限度的忠诚了。

如果诈城失败,那么泰温·兰尼斯特将不得不仰攻这座数百年来不断加固的,从来没有陷落过的坚固城池。

军事总是充满未知的不确定性。

三叉戟河滩的叛军主力离君临并没有多少天的路程,而如果等到叛军抵达君临,而君临还没有落入兰尼斯特手中,那可不够从早已划分好战后版图的叛党中,交换来令泰温满意的政治果实。

泰温公爵不漏痕迹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背叛终究是背叛。

前去红堡王宫报信的信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来了,带来了疯王伊利斯那最后埋葬坦格利安王朝的最后一道命令。

“开城门!”

士兵们开始卖力的拉动绞盘。

沉重的铁木城门嘎吱嘎吱的缓缓打开,悬在护城河上的桥板缓缓落下。

李福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手腕粗的粗大的缆绳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抱着缆绳的士兵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被狂蛇卷舞动的缆绳抽飞了出去。

紧接着,包着铁皮的桥板从半空中落地,发出一声巨响,让站在城墙上的李福都能清晰的感到震动。

而沉重的铁木城门失去了机械的助力,卡住了。

城门外泰温捏紧了马鞭。

莫非是坦格利安王朝的列祖列宗都不忍心看到接下来会发生何等的人伦惨剧,亲自拗断了那手臂粗的缆绳?

金袍子大官也吓了一大跳,趴在女墙上往下看,傻了眼。

然后他看见了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眼中冰冷的不悦。

金袍子大官跳了起来,像是太监一样逼尖了嗓子大喊:“你,你,你们几个,快滚下去把门推开,别耽误了公爵大人进城。”

虽然听不懂金袍子大官喊了什么,但是个子高大魁梧的李福,显然被认为有把子力气,是下去人肉开门的合适人选之一。

李福心中一阵哀叹:苦也!

李福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城门缓缓推开。

李福抬头,看见骑在马背上、在刺眼的光线中显得无比高大的兰尼斯特公爵漆黑的剪影。

公爵那柄被坦格利安开国之君伊貢亲手赠予兰尼斯特公爵的祖先的,象征着兰尼斯特家族世世代代的忠贞不渝的,雪亮的,瓦雷利亚钢双手巨剑【光啸】的寒光,吓得李福腿肚子打转。

李福能感觉到,公爵也在低头看自己。

李福竭尽所能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然后,下一秒,削铁如泥的双手巨剑【光啸】在黑暗中划开一道匹练的雪亮轨迹,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破空音,对准李福的脖子呼啸而来。

娘啊!

李福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麻,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是涌出来的鲜血。

公爵也有些惊讶,这个在城墙上就机灵的看破自己心思的年轻人,分明没有任何军事训练的痕迹,竟然在如此电光火石之间,以如此不利的身体姿势,躲过了自己千锤百炼、志在必得的致命一击。

李福从人命如草芥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翻身就跑。

李福用力捂着脸,锋利的【光啸】在刚刚一刹那,在李福的眶下鼻梁处,切开了一道离断了整个上颌骨的切口--就像是做了一个极其粗暴的lefortIII型正颌手术。鲜血随着极速奔跑时飙升的血压,从整个宽大的断面向外涌出,往气管里呛。

手术做成这样,病人是不管怎么抢救,都指定要往太平间送了。

一阵阵眩晕的李福惨笑:老狗,就凭你这一刀,足够吊销你行医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