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城有内外两重城墙。
两重城墙之间,是深深的护城河。
在临冬城狭窄的南门,往收税官手里递上两枚铜板的入城税时,李福腹诽:“什么样的被害妄想症,才会修筑如此不便利经济发展的都城。”
“名字?”
收税官喝问。
李福不假思索:“LEAF.”
收税官抬起头看了李福一眼,摇了摇头,记下了“叶子”。收税官毫不掩饰对这个名字的鄙视:“长的五大三粗,没想到是个娘炮。”
娘炮就娘炮吧!
李福懒得和收税官争。
“喂!那个叶子!进了城,该干嘛干嘛,不要东张西望。”
东张西望的李福头也没回:“知道了,大人。”
北境的首府,《冰与火之歌》故事里大名鼎鼎的临冬城,在现代人李福的眼里大概只比屁眼大一点点。
临冬城大概是一个被裁剪掉一对对角的正方形,长宽不超过三百米,作为没有身份的平民只能在位于这条斜对角上的大街活动。
“临冬城大街”的南边是马厩,北边是东大门,路边有铁匠铺,妓院,和各种摊贩,一眼就能望到头。
平时,这里是北境人做生意最热闹的地方,战时,“临冬城大街”就是操练士兵的校场。
临冬城大街的两侧,是高高的围墙、塔楼和城堡,将这座北境都城“最重要的一切”,全部遮掩的严严实实。
李福在铁匠铺用骡子换了一柄粗糙的士兵长剑,用剩下的钱在摊贩上买了一套最厚实的破棉袄,对妓院姑娘热情的招揽熟视无睹。
有人在跟踪他。
李福知道。
寡言的北境人,对陌生人本来就充满着提防。
提防就提防吧,显眼就显眼吧。
剑是要买的。
自备武器投军,是这个时代的惯例。
破棉袄是要买的。
绝境长城是冰雕的,冻死过人。
妓院是不去的。
不是向开妓院的地头蛇交不起这笔钱,而是怕得了什么难言之隐的疾病。
李福在食货摊子上买了一份热汤和粗麦面包,蹲在路边慢慢喝。
毕竟是和平时代,跟踪李福的人只是去汇报了外地人的行踪,没有当场抓住他。
李福正喝着汤,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光。
抬头一看,那人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披着黑色的羊毛毡斗篷,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年轻的修长马脸。
一只“乌鸦”。
这不来了么?
李福一口嘬完碗里早已为数不多的汤渣,起身,双手递上自己的剑。
“乌鸦”有些惊讶,再次确认道:“你要加入守夜人?”
“是。”
“不去姑娘窝里歇一歇?那是你最后一次碰女人的机会了。”
“没必要。”
“那好,跟我来。”
班扬·史塔克正愁搜罗不到足够的好手,补充长城的人手损失。
李福跟着班扬·史塔克去了一趟临冬城的地牢,把地牢里的囚犯、无论什么罪行、全数拴上枷锁,塞到马车里,从东门离开了临冬城。
主动投靠和被动加入的区别就呈现出来了。
班扬·史塔克一行人一共二十多人。包括班扬·史塔克在内,只有3个人是守夜人老兵,
1人是临冬城的临时工车夫,其他人目前的身份还只是囚笼里的罪犯,看守显然有些不足。
所以李福不需要上缴他的武器,还可以扒在囚车上,以押车的名义歇脚。
今天的目的地是长湖。
路程远,拉车的骡马马蹄哒哒、銮铃叮当,没有骑马的另外两位守夜人老兵一路小跑,展现了良好的负重长途越野的优良军事素质。
北境风大。
刮过旷野的风呼号着,往破棉袄的缝隙里钻。
领头的班扬·史塔克闭口不言。
北境人从来不擅长攀谈。
李福乐得扶着颠簸的囚车的木桩,闭目养神。
入夜,一片星光下浩瀚的湖泊,终于跳入眼帘。车夫在湖畔的树桩上拴好了马车,开始打水生火做饭。老兵松开绑腿在冰冷的湖水里搓脚。
水很干净。
错过可惜。
李福走开了一段路,脱下衣服叠好放在石头上,走到湖里仔细的搓澡。
没一会,班扬·史塔克也晃悠着鸟,光溜溜的下湖了。
看起来,他想聊聊。
“南方人?”
李福笑了笑,回答:“算是吧。”
班扬·史塔克有些不满:“什么叫算是?!”
“过了颈泽往南,在北境人眼里,不都是南方人么?”
班扬愣了一会,才明白李福在调侃他没话找话的生硬开场白。
那必须让这老小子整明白北方人的热情了。
班扬一胳膊搂住李福的脖子,一只脚把李福的脚一绊,李福就仰面朝天的摔倒在湖水里。李福不甘示弱的缠着班扬的腰,用体重把他也拖到了水里。
两人在湖水里一阵摔打,互相饱以老拳,最后还是班扬憋不住气,饱饱的喝了好几口冰冷的湖水,松开胳膊,拼命的拍打李福的腰背,才被从水里抬出头来。
班扬翻着白眼拼命的咳。
李福用力的拍打他的后背。
班扬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立马指责到:“我要控诉你谋杀上官。”
李福耸耸肩,左右张望:“哪呢?没看见尸体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眼皮都不眨,对了好一阵,然后突然同时爆发了哈哈大笑。
笑完,互相搀扶着,从冰冷的湖水里爬出来,哆哆嗦嗦的穿衣服。
班扬的体格有着远超他瘦削面相的强壮,皮肤粗糙,毛发旺盛,尤其是胸部一片一片浓密的黑色卷曲胸毛。
李福骨架比班扬高大得多,肉量却远远不如,皮肤细滑,在班扬眼里像个女人。
屁股尤其的白嫩。
女人。
班扬一想到这个词,气息就急促了起来,当即就有了反应。
班扬侧过身:“你有麻烦了。”
李福撇撇嘴,穿好衣服,撸起袖子,显露左臂扭曲狰狞的伤疤:“我可不是好惹的。”
龙族血统强大的恢复能力被狮蜥的剧毒抑制了,李福受到过无数次伤,但是这是唯一留下的伤疤。
班扬盯着李福的伤疤看,故作不屑的学着李福撇撇嘴:“不就是狗咬的坑么。”
李福从衣服里摸出来狮蜥中空的剧毒獠牙,扔到班扬的怀里:“小心点,别被划伤了。不然我就真的谋杀了守夜人兄弟了。”
班扬吓了一跳,差点把狮蜥的牙齿掉在地上,用袖子包起来看。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獠牙。
中空,弯刀一般的牙尖还反射着暗绿的微弱光泽。
“这是什么?”
李福笑道:“听说过颈泽的狮蜥么?”
“什么!?真的有狮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