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街上巡逻的柳春发现了这一情况,他立马发出讯号,将城内的柳家人迅速地召集到一起。白薇正好跟他一起,见状,直接干掉了两个牛头马面怪,将两个即将遭受屠戮的百姓救下,随后她也发出讯号,将城内与自己交好的妖怪们全都召唤了出来。
死里逃生的百姓都躲回家里去,尽管他们内心很好奇,可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们自觉的紧闭门窗。好奇害死猫,谁都不想做那只猫,尤其在看到别人的尸体后。
跟假秦邺召集的军队比起来,柳家人显得更为齐整,他们全副武装,将各自的兵器握在手中,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帮人围了起来。那些接到白薇讯号的妖怪们,也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现身,他们有的从天而降,有的从地而出,还有的,是从那些紧闭着的宅院里走出来的,其中有位老者,是从那帮瑟瑟发抖的乞丐群里站出来的。
他们跟柳家人一样,以各自的方式将假秦邺跟他的军队困住。
“很好,果然跟大国师说的一样,全都出来了。”假秦邺握着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柳家人和妖怪,没有丝毫惧意,更没有丝毫退缩,他指着白薇道:“身为妖怪,竟与人类为伍,不知道被你们的妖王看到了他会怎么想。”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白薇给了他一个懒得搭理你的表情:“你当我们妖怪跟你们似的,动不动就要称王称霸的,非要比出个三六九才行。我们是有王,自个儿封的,只在自个儿的领地上撒野。很不巧,我白薇,就是这安平县里的妖王。”
“很好!”假秦邺将手中的刀调转了个方向:“妖王不在意,南陈王会不会在意?柳韩山勾结妖怪,祸乱安平,这南陈的天,还是要变的。”
“你说什么?”白薇搓着耳朵:“柳大人勾结妖怪?你那只眼睛看到柳大人勾结妖怪了?我们都是安平县里的普通百姓,是帮着柳大人抵御外敌的。”
“你果然很能说,只可惜,你说的旁人未必相信。”假秦邺晃着脖子淡淡道:“开始吧,爷的手痒了。”
“正好,姑奶奶的手也痒了。”白薇露出虎爪:“就不知道你小子的命够不够硬,够不够老娘这一爪子的?”
白薇话音未落,两只黑蝙蝠就从假秦邺的身上飞了出来。那蝙蝠与平常的蝙蝠不同,它们的体型要小于正常的蝙蝠,嘴更尖,爪更利,攻击更为凶狠。可惜,它们面对的是白薇。
县衙内,已经接到消息的柳韩山并未出门,他依旧守在秦邺身边,这是南锦衣吩咐的。
至于南锦衣,她则去了端木房中,未曾掩饰,直接问道:“师傅全都知道的对吗?”
“你这是在质问师傅吗?”端木将正在抚着的木琴收起:“放你出山几年,你连最起码的尊师重道都给忘了。”
“徒儿没忘,徒儿一直把师傅放在心里。”南锦衣看着他:“该说的话,上次徒儿都已经跟师傅说过了。不管徒儿是何身份,在师傅面前,永远都是您的徒弟。徒儿只是不明白,师傅为何要搅到这些事情里来。师傅当真是为了找我,才跟南陈皇帝达成的合作吗?既是跟南陈皇室合作,师傅又为何跟南疆的大国师扯上关系,师傅究竟是谁,师傅在这件事情里充当的又是怎样的角色?师傅已经不是徒儿所熟悉的那个师傅了。”
“哪里不熟悉,我对你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端木走到南锦衣跟前:“在你很小的时候师傅就跟你说过,来到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单一的,他们都拥有多个身份,多重面孔,你看到的永远是你想要看到的,是对方想让你看到的。对于那些你不想看或者看不到的,你又能了解到多少呢?不了解,就说明这个人对你不是真心的,对你不好吗?”
“不该坦诚吗?”南锦衣反问师傅:“在徒儿心里,师傅是最亲近的人,就连徒儿的亲生爹娘都比不过。徒儿不明白师傅要瞒徒儿什么?亦或者,师傅您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徒儿。”
“柳韩山如何?你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你了解全部的他吗?他对你足够坦诚吗?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他骗了你,你会觉得伤心,觉得难过吗?你会不会因为他骗你,就对他有所改观,有所疏离?”
“他不会骗我,他只是有些东西还不方便告诉我。”南锦衣异常肯定。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在骗你,我在期满你,而不是暂时不方便告诉你?”端木又逼近了些:“南锦衣,你当真是被我养大的吗?我怎么觉得,他才是把你养大的那个人。”
“这是不同的,师傅不能这么比。”南锦衣抿着唇后退:“我与他的关系,跟我与师傅的关系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将你抚养长大,给你吃穿,教你本事,在你成长的那些年里,我可曾骗过你?你又可曾被我骗我?”端木句句紧逼:“没有对不对?既然没有,你为何质疑我?这世上,究竟是害徒弟的师傅多,还是哄骗妻儿的丈夫多?”
南锦衣看着端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过了许久,她才闷声道:“徒儿不是在质疑师傅,徒儿只是不解。师傅在徒儿心中一直是个不一样的人,您久居深山,不涉俗世,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卷进这些事情里来?”
“自然是为了你!”端木盯着她的眼:“这世上除了你,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在意的?荣华富贵?江山美人?我若想有,又怎会没有?我久居深山,是因为有你陪伴。我出山涉俗,是因为你在俗世。至于南疆,我从未与他们有过什么牵连,我只是懒得管他们与南陈,与柳韩山之间的那些事情罢了。怎么?在你眼里,师傅旁观也成错了?”
“没……师傅一贯都是旁观的。”在端木面前,南锦衣觉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她面对着端木垮下肩来:“徒儿只想问师傅,那个随堂随大人,是不是隐匿在安平县中的来自南疆的那位大国师?”
“你是在向我求助吗?”端木半眯了眼睛:“不要招惹他,以你目前的实力,你还不足以与他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