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的妻子姜雪,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可是善良又明理。我的每一个故事后面都承载了她无怨无悔的付出。我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情景。那一天,我正在店里专心致志修理电视机,一个响亮清脆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朵。“喂,小师傅,这个能不能帮我修一下?”我恍然提起头,见到面前站着一位亲切可爱的姑娘,她手里拿着一块手表,把它放到了我的工作台上面。我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会,你应该去钟表店看看。”但姜雪却不依不饶,继续说:“小师傅,你帮我看看嘛,说不定捣鼓捣鼓就修好了。”我说:“手表这东西,太精细了,我连捣鼓的工具都没有,真不行,你还是去找钟表师傅吧。”她又说:“我看你收音机、电视机都会修,你就拆开来试试呗,弄坏了我不用你陪。”“那还是不行,我真不会弄,你看我手上还有这么多活,没空捣鼓这个。”说完这句话,我继续埋头干活。她呢也没有再纠缠,把手表丢在我的操作台上,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然后我追着她喊:“姑娘,你的手表忘了拿了。”“送给你了,小师傅,反正我拿着也没用。”“真是奇怪,坏的东西也算送吗?”看着工作台上姑娘留下的手表,我心里想。就是这块没有用的手表,后来成了我和姜雪的牵线者,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它功不可没。那段时间,因为这块手表的缘故,她隔三差五地跑到我店里,跟我闲聊。对男女之事向来迟钝的我,事后才慢慢发现,这正是爱情在向我走近。生活中,事业上,姜雪的包容和理解消化了我的大部分不良情绪,还有我的专断独行。她把金钱看得很轻,每次我需要大量投入的时候,她总是无条件地支持我。即使在生活很宽裕的时候,她也不浪费,勤俭持家。特别是在我投资或生意失败,负债累累的时候,一夜之间,公司面临倒闭,房子没了,车子没了,在这种情况下,看上去她比我更能扛得住打击。就像我前面提到的那一次在杭州购买铺面的事,我没跟她商量,就拿出进货的钱自主主张像买白菜一样买了两个店面,事后告诉她,她不仅没生气,反而表扬我有眼光。所以每次遇到做重大决定的时候,我都能无所顾忌地拿主意,这与姜雪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是分不开的。
我最感愧疚的还是我的儿子超超,因为工作忙,总感觉没有给他足够的父爱。他小的时候,我想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我满屋子的收音机、电视机零部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来成了他最好的玩具。就在那间拥挤不堪的店面里,他小小的身影经常在我眼皮底下尽情地玩耍,这是他留给我最生动美好的回忆。有一天,我的店里来了个推销洗发水的推销员,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他唾沫横飞、不厌其烦地给我介绍着他的产品。我只管干我的活,没有搭理他。因为这种上门推销的事情,每天都会碰上好几个,如果每一个你都跟他搭讪,你真的可能没时间干活了。小伙子自顾自地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见我依然不理不睬,只好扔下两包试用装,有些失望地离开了。这时候,超超跑过来,捡起那两包试用装的洗发水,试图递给我。我看也没看,不屑一顾地说:“超超,这个我们不用,把它扔了吧。”在我心目中,这种送的东西,质量肯定很差的。但超超的回答却非常让我意外,他说:“爸爸,这个试用装肯定比我们买的好用。”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爸爸,你想想看,他们的试用装是用来推销他们的产品的,如果别人试用了效果不好,那还有谁会买他们的产品。所以,我觉得他们这个试用装不可能造假,有可能比他们的正式产品更好用。”听儿子这么一说,我似乎恍然大悟,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真是人小鬼大。生活中这样的惊喜,儿子给过我很多,只是还没等我来得及细细品味,他就长大了。
1997年,为了让儿子超超到县城读书,我们全家搬到了千岛湖镇上。只好把原来家乡梓潼镇上的那一摊子生意全扔了,另寻新路开始发展。
从家乡梓潼镇来到县城千岛湖镇的这一年,我正好三十岁。常言道“三十而立”,而我却放弃了在梓潼镇的所有产业,准备重新开始。
刚好趁这段空闲时光,我有机会到风景秀丽的千岛湖一游。千岛湖湖形呈树枝型,湖中大小岛屿1078个,知名的有梅峰岛、猴岛、龙山岛、锁岛、三潭岛等。1959年,因兴建新安江水电站,在淳安和建德交界的铜官,始于汉唐年间的“狮城”、“贺城”一夜之间被淹没在千岛湖之下。从此,这两座历史悠久的浙西县城悄然“沉入”了千岛湖底。由此而成就了这个超级美丽的5A级国家风景旅游区。
为了游玩不孤单,我邀上了多年未见面的老同学苏明辉。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喜欢看《水浒传》,当年被父亲一把火烧掉的那本《水浒传》连环画,就是向他借的。说起这事,我们俩都不禁开怀大笑起来。我们俩边游玩边聊着《水浒传》中那些经典的片段,最后我们聊到了各自的近况。
原来苏明辉初中毕业后,也没有继续去上学。十六岁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国有纺织厂里招工,他就去当了一名纺织工人。最近,他所在的纺织厂正在改制,他也面临下岗和重新择业的问题。
苏明辉听了我的情况,马上跟我说:“有法,我们厂里改制正在处理一批设备,价格比新机器估计要便宜了一半,你手里刚好有点积蓄,何不去把那些机器买来干纺织,这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我说:“明辉,这个纺织业我一点都不懂啊。怎么干?而且,我听说最近些年,纺织厂面临改制或倒闭的不少,很多纺织工人都下岗了。我有一个亲戚,在纺织厂里干了几十年,即将退休的时候,结果还得下岗。你说要我这个外行去接这样个烂摊子,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