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淮南火——近在咫尺的危机

赵瑗等人再次压低身形，几乎是把脸埋进了土里，呼吸时已然能闻到极为浓郁的泥土的芬芳。

好在那个金人可能也只略微疑惑，并没有往赵瑗这边多看，这人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后，自顾自地走了。

赵瑗等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现在手边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唯一有武器的是那个宋兵。

可在赵瑗看来，这宋兵都如此衣冠不整、“不拘小节”，对上金人的骑兵怕是很难取胜。

然而，就在赵瑗和同伴们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准备从草丛里冒头的时候，之前那名金兵骑兵居然折而复返！

赵瑗赶紧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摁倒两人，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赶紧重新趴伏在草丛里。

那名宋兵的反应略微慢了半拍，还是在另外一人猛地拉扯下，这才赶紧趴下。

金兵骑兵越来越近，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树林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赵瑗等人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引起金兵骑兵的注意。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手心都沁出了汗珠，紧张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他迅速权衡着局势，现在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恐慌占据上风，终于算是恢复了正常的思考。

他紧紧盯着那名金兵骑兵，观察着他的动向，同时也在心中默念着应对策略。

二十步、十步、五步、四步……

三步、两步！

“砰砰”“砰砰”……

赵瑗只觉自己的心跳在不停地加速，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要强行压下惊惧，只有冷静的头脑才能找到生存的机会。

一步！

赵瑗的手已经放在一块石头上了，若是金人骑兵再靠近一点，那他们就一定会暴露在金人的面前。

到时候，他不得不发起攻击。

双方近在咫尺，只是因为草丛高大茂密再加上天黑的缘故，金人骑兵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就在金人骑兵决定再靠近一点的时候，他胯下的马儿突然发出了一声长嘶，金人骑兵貌似也觉得没什么了，于是就调转了方向，驾马疾驰而去。

还好，金人并没有发现他们。

望着金人离去的方向，赵瑗对着众人沉声说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金军骑兵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同伴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至于你，一共是有五名失踪的姑娘，还请你尽快寻回，”赵瑗对着那名宋兵说道。

说完还附上了难民队伍目前暂时待的地方的地址。

那宋兵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去给你们找的，对了，我叫季十禾。”

“我叫赵昚。”赵瑗用了之前在滁州城时所用的名字。

之后赵瑗又给季十禾提了几点关于诸如找到那些姑娘后应当如何护送、她们都是饥饿的难民，经过此事必然受到惊吓，因此路上要是遇到什么野味应当让她们饱餐一顿等等之类的注意要求。

令人意外的是，季十禾没有讨价还价，兴许是因为大家也算是在生死面前“同甘共苦”地走了一遭，他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的态度，将这些要求一一答应。

只是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在感慨什么？对此，赵瑗本人没有在意。

安排完这一切后，赵瑗等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树林，朝着来时的方向返回。

由于金人并没有了离开很久，赵瑗等人一路上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发出任何声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这一路上还算是安全，众人有惊无险地返回了歇脚的地方。

等到众人返回时，天边已然开始泛起鱼肚白，而其余的几组早已返回，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或窝或蹲，脸上写满了闷闷不乐。

看样子都是无功而返。

“这么说的话，咱们几个应当是找对了方向，”赵瑗推测道，“那些姑娘应该就在那座山上，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身为斥候的季十禾应该一天左右就能把那些姑娘找到，到时候结果就会见分晓了。”

组内其余几人纷纷赞同。

“你们回来了！”正蹲在地上发愁的万泛歌见到赵瑗等人回来，赶紧起身迎接，“你们也去了太久了，整整过去了两个时辰，而我们最迟的一组也只是找了一个时辰没结果后就回来了。”

“快说，你们是不是找到了什么？”万泛歌望着赵瑗，眼神中满是希冀。

见此情景，本来还想开个玩笑的赵瑗顿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这位农民老伯确实不容易，他也不希望这位双眼中的希冀就这样被磨灭，于是他斟酌了一下词句，道：“嗯，我们找到了那些姑娘们的踪迹，还碰上官军的斥候，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今天白天结果就能见分晓。”

万泛歌大喜，他上前紧紧握住赵瑗的手，突然双膝跪在地上，就要对着赵瑗磕头！

赵瑗赶紧拉住他：“这可使不得！”

对于这位老伯，他心中还是十分敬佩的，能够带领众多难民如此有序地逃出来，还为每个人的安全仔细着想，不知道赵瑗的身份但依旧愿意给他伸出援手……这样的人不知道比临安的王公老爷们强到哪里去了。

他不应当，也不应该跪下。

“你们真的找到那些姑娘的下落了吗？”万泛歌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在这黑暗的夜色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为了确认，他再次问道。

赵瑗重重点头。

他将万泛歌扶起，心中却是忧心忡忡。

虽然他嘴上告诉万泛歌他们找到了失踪姑娘的踪迹，但实际情况远比这复杂。

而且最为危险的是，金军骑兵出现在了附近，而他们的难民队伍却要因为等待季十禾的消息被迫停留在这里。

以金人骑兵的敏锐度，他们若是一直待在原地，那被发现就是迟早的事。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无疑是极为危险的。

这些难民本身就是因为金人而失去了家园，现在赵瑗自然不想让这些难民再度落入金人的魔爪。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