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喝醉的父亲来到我的房间,他粗糙的手掠过我的额,惊醒的我呆愣着看着他。
“醒了?”
我点点头,准备伸手打开灯,可被他的大手按住了:“不黑,干嘛要浪费电呢?”
我皱了皱眉:“爸,您喝多了,现在已经凌晨了,怎么会不黑呢?”
他又抚摸着我的头:“小峰,他们都看不起爸……”
我吞了吞口水:“您到底怎么了?”
他转过身径直离开,轻轻带上了我的门。
……
刘潇潇:“路峰,你真不来啊?苡谖可是等你呢。”
我看着面前着急的刘潇潇,撇了撇嘴:“她怎么会等我?”
“我这么了解她的人会骗你吗?她这几天魂不守舍的,肯定是在想什么纠结的事,能让她纠结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吸溜了一口面前的奶茶:“不信”
刘潇潇按着桌子站起身:“路峰,程苡谖这些年怎么对你的你又不是忘了,能不能去找找她,哪怕是为了参加我的生日呢?”
我听的心里很不舒服:“不去,既然分开了就不该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了。”
我冷哼一声,站起身,刚要出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程苡谖,她看着我点了点头,避开我走了进来:“潇潇,柳长庆要找你,你还在约会呢?”
刘潇潇:“哪是约会啊,我给自己找气生呢!”
我听不下去了,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
来到小组里,林乐在忙着看文件,回头看到我,连忙招呼我坐下:“你怎么才来啊?今天是陈国庆和苏丽那两个人首次一起开会的日子!你把这事都忘了?”
我这才想起早起的时候苏丽娜给我打的十几个电话,只是没把它回事,心里一阵后怕,原来是这事儿找我……我还想着晾她一会儿呢。
陈国庆和苏丽娜如今把我当作重要棋子了吗?
我明白,如果不是这样,托林乐打电话的更大可能是孙束,他现在很可能被苏丽娜或者陈国庆逼的穷途末路了。
他们见面就是要换接惠众的所有权,既然苏丽娜安全到场,那孙束必然失败。
果然,我在门外看到了孙束,他看到我后直接拽住我,着急地说:“快!你一定有办法!你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帮我,一定要……”话没说完,我推开了他:“你废话真多。”
我在门外与苏丽娜对视一眼,对方在训斥一众管理层,我心里明了,她已经用我的材料拿到了大头的话语权,压住了陈国庆,而她又仰起头:“现在请我的得力干将,路峰,上来给大家露个脸。”
此时我更加明白,苏丽娜要的不仅仅是压制陈国庆。
还要的是一场让陈国庆再也不敢造次的节目。
你的一切我都明了,你的手下也成了我的,你怎么敢针对我?你又有什么胆量针对我?
而我却有一种恐惧感覆上了心头。走上台,正对上陈国庆阴鸷的目光。事情果然不对。
……
我介绍了自己并表达了对未来的憧憬,便匆匆下了台,坐在了最末端。
苏丽娜盛气凌人的走下台:“谢谢各位叔叔们的支持。”
陈国庆站起身:“小苏很好啊,完全不输老苏(苏严)当年的风范嘛!我对惠众的未来越来越有指望咯”
说完深深盯着我,坐了下来。角落中,一个人又站了起来:“孙束小组长,快进来吧,你不是有话要讲的吗?“我细看一眼,是苏严的左右手之一,刘教庭。
我看着孤束走了进来,拿着几份文稿,我明白里面绝对有对我不利的,因为刘教庭早在一个月前就串通了陈国庆,只是面对这种局面我除了听着也只能听着,就是一把刀比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能轻举妄动。
孙束抓了抓后脑勺:“因为我带领我们……组的成,成员对苏总造成了不利影响,我……我与小组成员:路峰,林乐一同辞职。”
我知道,这是被做弃子了,失败了就是这样的,孙束与陈国庆这是想拉着我一起走。
并且,孙束和林乐是一定有补偿的,而我就是一个活活的弃子,墙头草哪边不沾。
我抬起头,正对上刘教庭的目光,果然,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看我的反应,我稍愣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我可以保证并未参与任何行为,若是苏总无法原谅我,我也只能辞职。”
压力给上苏总,她原本看戏的目光变得精明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玩味:“这件事是肯定不能原谅的。”
她拿出辞职信交给我:“填一下吧。”
我在众人的目光中填了信,让自己平稳心情后,走了出来,反正都是弃子,尽管自己真的没有参与,可自己毕竟也是这个小组的,真的出事了自己不能不担,更何况苏丽娜并不愿意保下我。
林乐红了眼眶,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路峰,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和我去成都?”她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看着我,眼里满是冀望。
我点了点头,难不成像放开程苡谖一样再放开林乐吗?我没有那么狠的心,奔驰车钥匙随意的丢在桌子上。
我随意拿了些东西,看了看新桌子,跟着林乐准备离开。
林乐看见孙束,也许是为我出气,走上去抽了他一巴掌,孙束正要还手,我狠狠瞪了一眼:“你他妈敢!”
苏丽娜靠着墙看着我:“真要走?”
孙束率先一步离开了,我:“不走还要怎么样?小苏总?”
苏丽娜正要走向我,眼神一瞥,愣住了,林乐拉着我向门外走,我叹了口气一起离开。
……
晚上,我和宁欣结伴来到了无名酒馆。
毛子在弹吉他,这是他自己写的民谣:“
我爱的姑娘
你枕着北方
诉说着向往……”
我看他放下吉他,走了过来,便说道:“调酒会吗?”
毛子还未落座,他愣了一愣:“会,你还是第三个让我调酒的。”
我:“前两个是谁?”
毛子:“陈舒和老鬼。”我苦笑一声:“春天的消逝,会吗?”
毛子引着我和宁欣一起来到了台前,毛子点了根烟:“调酒,到了一定功力,什么感能出什么感觉,一个人喝什么酒大约就是要干些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毛子:“要去哪儿?“我:“成都。”
毛子点点头,一个背着吉他的小姑娘冲了进来,一来就像回家了一样大喊大叫:“毛子哥!我回来了!”
我诧异地盯着她:“李朵迈?你怎么在这儿?“毛子苦笑着摆着酒:“吉他课上得怎么样?“
李朵迈看了我一眼,老师嫌我年龄大。”
毛子嗯了声:“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所以开张十分紧张,我两年前才学会吉他,我自学的,我妈实在不想让我遗憾,她也不愿埋没了我的天赋,同样的,你要好好学。”
李朵迈嘟着嘴没讲话。
毛子调制着说道:“年龄固然不吃香了,但并不是天分能被掩埋的理由。”
李朵迈:那我学会了来这里驻唱。”
毛子停了一下,终于是笑着说:“想来的话,你就来吧,我给你分钱。”
李朵迈:“我当你老婆,免费陪你驻唱。”
毛子沉默了,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吃惊的宁欣:“调好了。”李朵迈看着我:“你喝的什么?“她把自己的吉他放在毛子的吉他旁,走到我面前。
我看着眼前的酒,没搭理她,对于她我没什么好感,所以我只顾喝酒,只喝到苦味在空中绵绵不下……
喝完后,我看了一眼在帮李朵边调吉他的毛子。拉着宁欣离开了。
宁欣跟在我身后:“你为什么总喜欢来这个酒馆啊?“
我回过头,拉住宁欣:“因为他们对我胃口,我倒是有个问题问你,你干嘛总跟着我?”
宁欣抬起头和我对视:“怕你出事呗,自从那天找不到你,我就一直在担心了。”她盯着我显得楚楚可怜。
我感觉到她环住了我的腰,我眯住眼睛:“我不明白你什么居心,总之我是一个不靠谱的人,总之跟着我没好处。”我拉开她的手,现在很难有人可以阻止我和林乐离开。
宁欣神色落寞:“峰哥,你多久回来一次?“
我停下将要离开的脚步,环顾四周,这里再怎样终究是家乡,可最伤我的城市也是家乡……
“运气好我就不回来了。”我略显愚蠢,说出了这句话。宁欣沉默了,看向我手里的半根烟。我试着活跃气氛道:“你不祝我好运吗?”
宁欣:“我说不清是想你好运还是霉运,只能祝你平安,混不下去就回来。”
我点点头。
宁欣又抱住了我……
……
周三,清风路的公园里,我一根接着一根往嘴里送烟,独自喝着面前的酒。
大脑已经不清晰了……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我已经不敢喝太多了,怕见到她的时候失去意识,寒风刺着我的头颅,终于有双手捧住我的头,拥在怀里。
我:“你怎么总爱穿光面衣服。”
她:“刘潇潇刚结束,我这不赶紧过来找你了吗?”
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我连聚会可都没有参加……”
我听到了她的笑声:“你哪次喝完酒不来这里吹吹风?”
我眯起眼睛“好冷啊。”
寂静的四周让我有些怀疑是幻觉,可我身上的温暖却真真奥实。我不顾光面不光面的,拱住,想多避一些寒风。
“路峰,成熟些吧。”程苡谖的声音稳稳落人我的耳中。我仰头:“你会回来吗?”
程苡谖蹲了下来:“我一直都想来。”她的手很温暖:“你会信守承诺的吗?娶我两次?”
我努力和她对视着:“你会等我吗?”
程苡谖笑了,像曾经一样露出她的虎牙:“我会满足你这个幼稚的小愿望的,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成熟起来。”
我微笑着沉弱在那温暖之中,再也不愿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