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韩川便一路飞跑着来到梁生家,此时坐在他床前,还喘着粗气,“呵……我跟你……
跟你说,来之前,我还看到王院长拧着张文的耳朵破口大骂呢,张文承认是他放的火,他锁的门,但我不信,他一向是李昕的狗腿子,为李昕马首是瞻。也不知道拿了李昕的什么好处,甘愿为其背锅。这事有动机的只有李昕,你倒下了,那他就能顶替你的名额去参加考试。”
梁生点点头,“你分析的不错。“
“但院长明知另有隐情,却不再继续调查了,我琢磨着是碍于李昕家的权势,李昕的父亲可是师爷,是县太爷的走狗,哎!”韩川叹了一口气,“还好,我看你没有大碍,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梁生没有向韩川提起紫鹃的事,怕节外生枝,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参加省试,等自己科举中进士,谋得一官半职到时候再找李昕算账也不迟。
夜里,紫鹃端着一碗花露,来到梁生房间,看到梁生坐在床上依然手不离书,认真拜读,近前一步,说:“公子先休息一下吧,这是我采的花露,喝了有助于身体恢复。“
“好,辛苦你了。”
紫鹃微微一笑,退后一步坐在椅子上,“公子,你去科考的时候我随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怎敢劳烦姑娘。”
“公子,此去一路凶险,有我在也能照拂你一二。”紫鹃边说便拿出一个小碗,“届时我把真身隐藏在这个碗里,公子只需七日为我交一次水即可。”
梁生看紫鹃心意已决,便点头应下。
一晃半个月过去,考场上,梁生已经认真答完卷子,可是突然一阵风刮过,他的眼里进了沙子,不得不闭眼揉起来,待眼清目明,回头一看卷子,神色俱变,“怎么一回事,我的卷子怎么换成了别人的。这写的前言不搭后语,可如何是好。”
而此刻交卷时间已到,无法梁生只得先交上。回到家后,紫鹃现身,“公子,莫恼,这件事是我做的,相信我公子,你一定可以高中。”
很快到放榜那一天,梁生来到榜单一看,他无奈拿着那份潦草的卷子居然是第一名,位列榜首,而拿着他卷子的那位书生居然没有中榜。他这才明白紫鹃的苦心。看来这场省试考场的水很深哪!现如今恰逢乱世,连科举考试都做不到绝对的公正,可见世道之乱啊!
几日后,梁生放弃了殿试,被委派到清河县当县令,紧邻自己家乡的一个县城。而李昕的老家正是这个县城的,梁生提审了他,李昕终于认罪,被判入大牢十年零九个月。
“紫鹃,这一路你帮了我很多,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想娶你。”夜里,梁生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紫鹃说着。
紫鹃脸上浮现着一抹红霞,娇羞道:“可是公子,人妖殊途,紫鹃只求能时常陪伴公子一二,不敢奢求其它。”
梁生上前一步,将紫鹃拉入怀中紧紧拥住,“可我非你不娶。”
却未曾想,这一幕被前来送膳食的梁母看到,紫鹃的话她也听得真真切切,没想到当年自己说喜欢杜鹃花,老头子便从山上挖下来一株,竟差点害了自己的儿子。她随即想到什么,忙回到厨房,取出火折子和煤油,然后重新返回院中,将煤油浇到杜鹃花上,将其一把火点燃。
房间中,伴随着紫鹃的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啊!啊……”她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在梁生的面前渐渐消失不见。
“紫鹃,紫鹃。”梁生一遍遍的呼喊,却无济于事,他闻到一股煤油味,忽的来到院中看到自己母亲的一切所作所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到底是自己母亲,他除了自我绝食外,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月后,梁生的母亲正在为他张罗着婚事,说了很多家,梁生都不满意。
“梁生,这个是你姨母的女儿,小的时候你落水还是你姨母冒死救得你,现如今她想让你娶她的女儿林兰,说是林兰的疯病已经得到治疗,已经恢复正常。你看?”
梁生想,娶不到紫鹃娶谁都一个样。便点头应下。
娶亲的日子,定在一个月后,夜里,应酬完宾客,梁生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院中,在看到那一颗烧焦的杜鹃树后,不免悲从心来,“紫鹃,紫鹃,你在哪里?”
房间中,梁生看着一身喜服的新娘,连喜帕都未挑,他冷心冷情道:“娶你非我本意,既然你已经到我家中,我便给你一个正妻的身份,其余的你休要妄想。”
“夫君,我就是紫鹃啊。我一路陪你去参加科考,你忘了吗?”
梁生面色一派讶然。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连忙挑开喜帕,看到面前陌生的面容,虽也还算是小家碧玉,但他却无心欣赏。
“请听我细细道来。”
十日前,紫鹃的魂魄一直在云松的滋养下越发明亮。有一日,恰逢梁生姨妈家的女儿许落不幸落水,命悬一线,求到孟毅跟前,求其救治。
孟毅一看许落魂魄已散,便摇头表示已经无力回天。正欲往出走,被媱珠拉住,耳边响起她温柔的声音,“孟毅,你说有没有可能让紫鹃的魂魄进入这具身体?”
“召唤云松,姑且试上一试。”孟毅当即立断道。
媱珠将云松召唤出来后,将想法告诉紫鹃,紫鹃也表示愿意一试。
事不宜迟,趁许落的身体还有余温,孟毅即刻运功做法,媱珠和云松为其护法,随着一声“入,定。”紫鹃的魂魄入了许落的身体。
云松在一旁激动地流起了眼泪,媱珠也面露喜色。
约一刻钟后,紫鹃渐渐适应了这具身体,缓缓睁开双眼。
“你以后就为人了,不能再享有妖的那般长久的寿命。也没有法力了,你可甘心?”
“嗯,能有机会和梁公子再续前缘,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