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的雨流狂落,清冷的风扫过浮着的落叶水渠中带起来波纹点点,天上还是天下都流淌着水。闭上眼聆听仿佛全世界都被雨水淹没了。
远处的月台上,有一个人打着黑伞坐在椅子上,微微低头等待着。
当那辆只载着三个人的列车缓缓的滑入站中时,那个人才抬头睁开了小息的眼睛。
下了站台的路小雨看着眼前打伞的人有些感慨的说:“楚师姐,你怎么来了?”
“楚师姐中午好!”路小颜挥了挥手。
“接你啊。”楚夏递过来三把雨伞。
“抱歉还要麻烦你来接我们,下午没课吗?别旷课了。”路小雨接过雨伞打在自己和路小颜头上,走向了月台外停靠着的车辆。
“有课也无所谓,校长早上通知了我,要把你送到他那里。”楚夏淡淡的说。“他说,你有可能怕麻烦干脆不去。”
打开车门才发现不止楚夏来接了,还有一直在后勤部没什么存在感的夏洛特会长。
“嗨!路小雨,路小颜同志,恭喜你们归来,你们的光荣事迹已经在学校里传疯了。”
“我呢?”坐进车内的古尔维格没好气的拍掉夏洛特伸出的手。
“黑工专业户到现在还是还债,有什么可光荣的?”
“这算什么不想去就硬送过去吗?”路小雨无视这两个人看向了开车的楚夏。
“算是。”楚夏点头。
坐在副驾驶的路小雨微微叹气,故作伤心:“楚师姐,如果可以我更想听见你说,就是特意来接我的。”
“我其实就是特意来接你的,哪怕没有校长的告诉我。”楚夏轻轻的歪过来一下头,然后再次看向远处专心致志的开车,顺便还提醒路小雨副驾驶也要系安全带。
“霍!”反应过来的古尔维格,夏洛特,路小雨异口同声表示有意思。
!路小雨此时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啥了。
“英明神武,英俊不凡,在危难关头临危不乱,一脚踢爆了妄图当众拐骗美少女歹徒的英雄?没什么想说的吗?”夏洛特打破了诡秘的气氛。
“当众强暴柔弱美少女?”路小雨忍不住笑出了声,渐渐熟悉了卡塞尔路子,这不用想一定是所谓的新闻部搞出来的稿子。
“我可不觉得我们像英雄。”
更像是被人戏耍一通回来的倒霉孩子,路小雨心想。
“你们俩和楚夏都成了英雄。在卡塞尔搞定了连资深专员们都无法解决的现场事故,怎么就不算英雄。在卡塞尔学院只要能啪啪打执行部脸的都算英雄。”夏洛特玩味的说道。
“现在已经有人把你们两个新生和我们的校园偶像楚夏楚主席对比了,似乎卡塞尔学院新一届维持四年的牧羊犬人选要被动摇了。怎么样要不要加入狮心会,我把会长给你当!”
“还有人抢着当狗?而且把其他同学比作羊真的好吗?你可是牧羊犬之一啊。”
“那也是能产出优质羊毛的精英羊群。”古尔维格幽幽的说。
“这种麻烦事离我远点吧,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路小雨当即闭眼撞死,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感觉如何?”坐在驾驶座上的楚夏扭头看向路小雨。
“什么感觉如何?”路小雨说
“完成任务的感觉。”楚夏说道。
“......啊。”
路小雨一时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右手轻握着撑住侧脸,手肘倚靠着车窗,偏着头漫无边际地看着窗外缓慢移动的雨景。
“很抱歉我提前走了。”楚夏驾驶的同时再次抽空看了眼路小雨:“我听说了昨晚的事情,如果我在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哪样?大家都没有缺胳膊少腿了回来了。”路小雨摊了摊手,“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我是说那个女孩。”楚夏想接着说什么,但看车上的几人都不太想说这个话题,就闭嘴了。
虽然她一直都没有情商,但读取气氛的功能还是有的。
“任务总是会伴随着不愉快,以后也会不止一次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习惯就好了。”楚夏想了想说了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
“听她不会错的,在此之前除了古尔维格这个打黑工的,就楚主席对此最有发言权。”夏洛特说。
“这样不挺好的吗,总比我们的新生一出任务就被某个渣女骗到手,然后玩弄感情再吃干抹净,提上裤子呸,裙子不认人强吧,要真是这样,那校长给我们的通知就不是来接人,而是立马开着武装直升机,飞到芝加哥手撕那个随便玩弄别人感情的小婊子。”
“!”路小颜被这彪悍的话吓到了片刻,然后笑着表示惊叹。
“有道理,学姐还是你看的通透。”路小雨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不知为何,简单聊了几句,两人原本阴郁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大抵归功于白烂话的效果,倒也不差。
如果是老妈的话估计也会这样,路小雨默默的打开了手机,看着一个许久未回话的账号。
说话之间这辆豪车驶进了,这座半山学院的大门。
大雨中的卡塞尔学院格外苍凉,雨水就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了一片网,网住了整个古奥森严的建筑群落,打着雨伞身穿校服的学生们抱着课本匆匆出没在曲径通幽的石板路中。
“送你回寝室还是直接去食堂?”楚夏问。
“不是去校长室吗?”
“我现在不是特意来接你的吗?”楚夏面无表情的说。
“师姐你学坏了,少跟古尔维格混在一块。”
“喂!背着点人行吗?”古尔维格嚷嚷着。
“校长室在哪?”
“在英灵殿那边,你可以问诺玛或者是校园导航。”楚夏说:“我可以直接给你送到门口的?”
“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带着我像是押送一样。”路小雨摇了摇头。
“现在应该快到点了。”
——
不一会儿,路小雨在雨中听见了门内响起,那位只见过一面的老绅士,希尔伯特·让·昂热的声音:
“路小雨吗?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