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软骨头

京兆府试，金榜，放榜日。

府试人多，上午大约九点才会当众揭开本次科举的录取榜单。

因此众人都不怎么着急过来，至少可以吃一个早饭之后再来。

按照《大梁律》规定：官署集中办公时间为卯时上班，申时下班。

即早上7点到下午5点。

可居住在附近的府试考生心急如焚，马上就要出成绩了，心中既是紧张又是担心，害怕自己不能高中，丢了面皮不提，今年错过机会，只得等待来年再次过来考一次。

此刻考院的大门口几乎人满为患，围聚着数百人，三五成群，都是之前参与府试的学子。

有的神情紧张，浑身颤抖，担心害怕。

有的发愣出神，无念无想。

有的高谈阔论，仿佛胜负已分，他已金榜题名。

更有人清晨饮酒，只求酩酊大醉，不敢去看最终的结果。

考院的大门口，人山人海，来晚的人都无法看到榜单的位置，只能够无奈等候在外围，焦急徘徊：“一定要中，一定要中，一定要中啊！”

家族的希望，咸鱼翻身，荣华富贵，阶层跃迁，封妻荫子，是非成败就在今日。

贾蔷来的不算太晚，吃了早饭之后，就来到了考院大门口。

此刻还没有放榜，人都围在这里不肯走，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高喊着：“不要挤，不要挤！”

下一刻，贾蔷看向远处走来的冯紫英等人，虽然冯紫英等人不是过来看榜单名次的，本次府试也与他们无关，但是，事关兄弟贾蔷的科举名次，大家心中还是在乎的。

更何况，之前贾蔷所说要在今日教训一番之前出言不逊之人，今日他们也要过来瞧热闹。

一些类似于冯紫英一样看热闹的人，也在外面找了一个位置待着，就等着看放榜时的人生百态。

“紫英，湘莲....”

贾蔷与众人先拱手行礼打招呼，整个人看起来从容淡然，倒引得旁观侧目纷纷将眸光落到他的身上来，贵族公子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那都是众星拱月的人间焦点。

冯紫英看向贾蔷，问：“你打算如何收拾之前那群人？”

柳湘莲也指了指远处的几个读书人，也问出同样的问题：“他们今日也来了，你如何收拾他们？”

贾蔷沉吟：“你们等着看便是。”

之前出言羞辱贾蔷的几个人此刻正站在远处的位置等待科举成绩。

此时他们也已看到了贾蔷等人的身影，心中固然有些心虚，害怕贾蔷过来寻仇，但心中觉着此地乃是考院重地，就算是贾蔷的胆子大，也绝对不敢在此地对他们动手的。

不过，当贾蔷走过去时，众人忙退后几步，显露出满脸的惊慌之色。

贾蔷一笑踏着步子走过去，那几个人的脸色就愈发的发白，腿脚也忍不住发软起来，心中狂吼：“你不要过来啊！”

他们此刻宛如惊弓之鸟，笼中鸟雀，心中胆寒不已。

与此同时，几人心中也不由得开始后悔起来。

后悔之前口无遮拦，得罪了贾蔷，这才导致今日的祸端。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古往今来从无变更。

贾蔷走过去，望着面前的几个人，冷笑一声：“你们几人前些日子背后议论人的胆气呢？”

那几个人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看着贾蔷等人人多势众，而且各个出身非凡，并非自己可以招惹的人物，连忙赔礼道歉：“我们之前的确是有眼无珠说了一些无遮掩的话语，还请公子莫要见怪，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等。”

贾蔷见状顿时心中就有些觉着失望起来。

他本以为这些读书人大多数身上都应该有傲骨，而今看来那根本就是以讹传讹的谎言。

多数读书人仍旧是欺软怕硬的无能之辈。

人后，嘴强王者，重拳出击。

人前，唯唯诺诺，不敢放肆。

一时间，贾蔷竟也没有与这些废物争辩什么的心思。

一群废物，若与这样的废物计较，岂不是将自己的档次给拉低了。

贾蔷摇头离去：“这些人的档次太低，完全没有资格让我出手。”

毕竟，强者也需要找一个强者来作为对手，方才能够显得自己的强大。

而今贾蔷面对一群废物，着实没有出手对付废物的心思。

冯紫英等人亦是错愕不已：“那书上不是说读书人都是桀骜不驯，宁死不屈嘛，怎么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朝廷里面的读书人各个鼻孔朝天，瞧不起鲁莽武将，处处贬低。

可这些还未踏入官场的读书人却是卑躬屈膝，宛如蝼蚁。

其中反差着实令人诧异。

唯有贾蔷心中明白：“权势傍身才可肆无忌惮！”

这些读书人并无功名权势在身上，不敢与贾蔷等人争锋。

背地里面寒酸几句，也不敢在贾蔷跟前当面放肆。

要不，他们必定会知道当面扫权贵面子的悲惨后果！

围拢过来瞧热闹的人，见贾蔷等人散开，也觉着无趣，嘴里面嘟囔一声：“刚才怎么没有打起来呢！当真是少了乐子可看，无趣的很。”

这时贾蔷来到人群里面，望着面前的众人：“让开！”

话语落地，围在前面的众人立刻就让开一条道路来，纷纷避让：“这是宁国府的公子，不可得罪。”

权势的魅力就在此处，言语就可以带来莫大威能，威风八面，主宰他人生死。

一些寒门读书人眼见这一幕，心中羡慕：“大丈夫当如是也。”

“彼可取而代也。”

贾蔷带着众人走入最前面的位置，就连那看守此地的衙役也是低眉折腰，主动去搬来凳子：“诸位公子，请坐，请坐。”

那些旁观的读书人也看明白了，这些衙役也都是那种卑躬屈膝的奴才，趋炎附势。

若他们是贾蔷这等出身，今日也定然能够享受如此规格的特殊待遇，哪会像现在这样站在此地，腿脚都站麻软了，也不敢立刻离去，错过第一眼看见榜单的机会。

“今天这里人可真多啊！”

冯紫英忍不住感慨一句：“考生也就算了！这些看热闹的人与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一大清晨的不做事情，跑过来凑热闹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