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带胡寇鲜血的米饭,人家觉得这才叫做有血性,大家都兴高采烈的狂吃。
边军几乎家家户户都跟胡寇有仇,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吃得畅快无比,还是一个好兆头。
此战之后,甚至由军中向民间演化出了遇到好事就用猪血煮红米饭吃的习俗。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白伍看大家都高兴,也不好说什么人血传染细菌病毒之类的扫兴话,反正煮得够熟,什么病毒都死完了,吃点也没啥。
白伍自己也吃了几大碗,次日,继续打扫战场,将羌族死者枭首腌制送回后方请功,其余尸体挖了一个大坑,统一焚烧处理,以免滋生瘟疫。
至于牺牲将士尸体则是用生石灰做了简单防腐处理,用马皮包裹停放在军中,待班师之时一起带回去。
洛阳城,皇宫,已年老的武皇帝坐在高位之上,虽老却有一番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只是朝堂之上吵吵闹闹的氛围破坏了这份威严。
“羌人势大,应暂避锋芒,令凉州王领兵退入洛阳,待羌人粮尽之时再出击。”
“笑话,凉州河山岂能拱手让人?何况招蕃军入京,岂不见昔日董氏之祸?”
“凉州王乃陛下胞弟,岂会是董卓?”
………
诸多言论无非是想要凉州王撤兵入洛阳,保卫洛阳,凉州王会不会夺权这帮大臣不在乎,谁上台都得用他们世家治国,把兵力收拢到洛阳,保护自家才是正经的。
至于凉州的百姓从来不在他们的计算的范围。
像菜市场一样的朝堂,吵得武皇帝头疼,看一旁的国师季无常一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样子,问策道:“国师可有退敌之策。”
“陛下宽心,某曾夜观天象,见天罡地煞星下凡,定能使大晋显忠良,保江山无恙。”
季无常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反正这几十年之内肯定是发生过流星雨的,他也不怕瞎话被揭穿。
“国师,军国大事,岂能以天象之言定夺?”
当即便有大臣出来质疑反对,季无常只是笑而不语。
大臣继续争吵,不多时,宫外传来急促的喊声。
“凉州八百里加急!”
一员信使飞速奔入殿中,喘息着双手奉上信件。
“呈上来。”
武皇帝令人呈上信件,打开信件快速阅读了一遍。
“哈哈哈,国师之言果然不差,将信件朗诵与诸位爱卿听听。”
武皇帝把信件递给一个太监,太监当庭朗诵起来。
“镇北军先锋与羌族前锋交战,大胜,斩敌千骑,俘百余人,得战马两百余匹,副先锋白伍阵斩羌族六王子拓跋虎,先锋陈熙射杀敌寇副将,己方伤亡不足百人。”
一段简短的消息让原本纷乱的朝堂寂静下来,这有点超出他们的常识认知,在他们印象里镇北军应该没有多少骑兵,因为钱粮不到位,养不起。
以步兵战骑兵,打出这么逆天的战损比多少有些超出他们的认知。
“真世之虎将也。”
众多大臣赞叹的同时,也觉得国师深不可测,能掐会算的。
其实并不是季无常能掐会算,只是两个翅膀飞的灵鹤显然比马四条腿跑得快,前天晚上他就已经受到前线大胜的消息了。
如今只是演一出戏,帮白伍加点政治资源而已。
寒门可以冒充,世家出身可冒充不得,没有这层出身是会遇到天花板的。
所以季无常寻思着给白伍整个天星下凡,匡扶社稷的应命神将出身。
世家出身再高贵,能有天上的星君高贵?
别看这玩意荒诞无稽,但这个时代的人是真的相信这些东西。
当然了,有出身还得有关系运作,否则依然不可能上升。
武皇帝龙颜大悦,要给陈熙白伍封赏。
大司农立马出来说道:“陛下,国库空虚,不可滥行封赏。”
武皇帝脸上一黑,很想大骂大司农。
你家可以花几亿钱从南海运一块破石头到洛阳,我封赏一个有功之臣就是滥行封赏没钱?国库的钱到谁手里了你没一点点笔数?
但武皇帝并没有骂出口,骂了又能怎样,又干不掉大司农,大晋与世家共天下,司马氏祖先夺取江山并非是依靠兵马,而是用的权谋,因此对世家大族做了许多妥协。
“少府,从朕的私库先出一笔钱,不可寒了有功之人的心,待他们得胜而归之时,再论功行赏之时,退朝!”
武皇帝说道。他脑子倒是还算清醒,知道自己的天下要靠军队守护,靠这帮大臣他能坐稳自己的皇位,但保不住整个大晋的天下。
他并没有给大臣反驳的机会,这些清谈世家想要压制军事贵族起来,封个侯都得扯皮半天,就算是陈家也是被人有意无意的压制着。
相比于大晋朝堂上的争吵,羌族王庭之上便是一片寂静,只有羌王拓跋宏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来回渡步,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触他的霉头。
六王子拓跋虎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不然也不会把先锋这个重要职责交给他刷资历,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败北了,还是如此惨败,损失了将近一半的骑兵,连自己都折进去了。
听完属下的战报,拓跋宏也没什么话好说,战术严格来讲并没有什么问题,骑兵在野外遭遇步兵,直接怼上去,不给他展开阵法的机会确实是正确打法。
但他们没有估计到对手的组织度,竟能在短时间之内组织起军阵并且战斗力非常强大,轻易击溃了远道而来的骑兵,镇北军这么多年都是废物,突然雄起了,这是没法预料的事情。
只是战败需要有人负责,只能让往利辛去背全部的锅,来平息拓跋宏的怒火。
“拉出去,斩了!”
拓跋宏摆了摆手,说道。
几个如虎似狼的士卒将已经半死不活的往利辛带走。
“尽起大军,与汉人决一死战!”
拓跋宏说道,众多将士无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却有一个黑袍儒生从其中出来,抱拳道:“大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