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感觉自己腿脚有些发软,一不小心,踩碎了一旁的树枝,那清脆的断裂声让她惊醒。
眼看秦禾已经有了要苏醒的迹象,丛漉拉着悦容道:“你信阿兄,这件事情比你想得要复杂得多,我不能让你跟着他们,绝对不能。”
悦容她相信丛漉的话,甚至是完完全全的信任。可她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收徒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自己跟这树林到底有何关系,为何偏偏是自己触发了树林的幻境机关,自己又为何同丛漉的娘亲长得这般相像……
她感觉所有人,都有事情在瞒着她,不愿让她知道。
这时候秦禾却醒了过来,扶着自己的后脖颈,表情痛苦。她扭了扭脖子,看到了不远处神情复杂、神思不定的悦容,又见丛漉一言不发,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望着她。
“我怎么出来的?”
“我,救了你。”丛漉几乎是咬着牙道。
“哟,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丛漉救了我,却不对我阴阳怪气,可真是难得……”她话音未落,一道黑色妖气却如箭般迅速朝她飞了过来,直冲她的脑门。
阿韶忙把悦容拉去一边,秦禾眼疾手快躲到了一旁,那妖气顿时击碎了她身后的一块岩石,还未站定,又有另一道妖气朝她劈来,她再一躲,身旁的树随之断裂。
这些妖气越来越多,横冲直撞,直盯紧她打,逼得她连连后退,她转头一边咒骂丛漉,一边施法对抗。
“丛漉你疯了!你个王八蛋在搞什么!”
丛漉不理会她的咒骂,只是黑着脸不断施法攻击秦禾,悦容在一边怎么劝都劝不住。
两人来来往往几十个回合,突然,丛漉眨眼就晃到了秦禾跟前,一掌击中了秦禾的肩膀,她下意识“嘶”了一声,后划好几步,咬牙切齿道:“坤禾出!”那坤禾剑瞬间朝丛漉的腹部凌风般击去,他却躲得极快,坤禾只擦着他的腰,划破了他的衣裳。
丛漉收手了,居高临下漠然地看着秦禾:“这一掌,是因仙君私自带悦容涉险,丛漉给仙君的一记教训。”
语罢,徒留一阵黑色旋风,丛漉和悦容、阿韶都不见了。
“这个疯子!货真价实的疯子!”秦禾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施了个传音诀,往兴泯山飞去。
贺居云出了隽焚山,刚到紫洹仙山的第一峰,就见山门前伫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玄衣飘扬,迎风翩翩。
他刚刚通过秦禾的传音诀,已知晓了事情经过,所以见到来人并不奇怪。
丛漉这是找他打架,“给他教训”来了。
“玄雀公子。”
丛漉听到他来的动静,周身黑色妖气弥漫,一句废话也不多说,转身上前就是一掌,贺居云伸手挡了下来,接着,丛漉的妖掌如冰雹般飞速落下,贺居云连连挡了好几掌,最后一掌却是没再挡,实实在在地用胸口接住,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玄雀公子可解气了?”
“看来秦禾都告诉你了。”丛漉望着他冷哼一声,贺居云点了点头,垂下了眼。
“你们仙族收她为徒,就是为了这么利用她的?”
贺居云沉默了一阵,道:“让二仙君带悦容姑娘去探测树林一事,确实是我行事不够光明磊落。但我发誓我绝无加害悦容姑娘之意,二仙君带她进了树林,发现她的妖法还能用,便知这树林只针对仙族不针对妖族,悦容姑娘在里面不会有危险,这才……”
“我不听你这些道貌昂然的废话。”
丛漉冷漠地盯着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地道:“总之,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这样的人,不配为悦容之师!”他说完,正要离去。
“玄雀公子这般怕悦容入那树林,是怕这树林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悦容发现吗?”
丛漉停步了,转身望向他,周身妖气弥漫,眼中杀意波动。
“本君想同玄雀公子下个战书,就在明日,紫洹第一峰对战台。三局两胜,若本君赢了,玄雀公子不得再干扰我收徒一事,别的且看悦容自己的意思。若玄雀公子赢了,我便收回收徒之意,日后绝口不提。”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我知丛漉公子是担心悦容的平安,本君在此答应你,若是本君赢了,悦容也答应成为仙门之徒,本君便请天神为我与她立下生死契,我愿以死护她周全。”
“你没有这个机会,她不需要你护,你也不会赢的。”丛漉扔下这一句便走了。
“我等你的战书。”
第二日,丛漉前脚刚走,悦容和小七就轻装上阵,蹑手蹑脚溜出了流曲镇,骑着一只馥雁的背,踏上了去西海的路程。
“太神奇了,这馥雁居然真的听你的话!”小七趴在馥雁的背上,黑溜溜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它挥动的巨大翅膀,看它带着两人在馥海之上翱翔,天高海阔,海浪如云。
“是这双雀玉簪,贺居云给我结完印时,让我试了一下术法,我当时便发现,馥雁好像对我变青睐了。没想到靠这双雀玉簪,真能让它们听话,带我们出馥海。”
她觉得,是双雀玉簪上有天神鸿矢的灵力,加之馥雁是贺居云的手下,看着贺居云给自己结印的缘故。
二人到了馥海岸边,那馥雁居然用头蹭了蹭悦容,极像撒娇,悦容见它不走,不得其义,用手轻抚了一下它的头,它才折返。
她心道:可真是奇了……
二人一路往西,悦容是云雀精,本就会飞,小七是居暨鼠,变回原形后小小的一只,缩在了悦容的包里。
本来以悦容的修为,要从馥海飞到西海,再往南去那泛林,极其困难。
她虽修炼了一月有余的驭簪术法,但也仅仅是习惯了那灵力在她体内的游走之感,若贸然催动玉簪灵力为己所用,定还是会遭到反噬。
如今时间紧迫,丛漉并不知她偷溜出了流曲镇,到时候他和贺居云两个人打完架,回来发现她离开了,她就没时间去探寻那泛林了。
于是她还是强行催动了那玉簪的灵力,助自己飞行,不出两日,她就到了泛林之外。
虽然飞行途中一直起起落落起落起落……还好几次差点跌进西海里,但好在最后平安落地。
只不过,“晕飞”的小七就遭了殃,悦容这般“惊为天人”的飞行技术,一落地,她就咕噜噜地从悦容的包里滚了出来,靠在一边的大石头上晕了过去,好半天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