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连绵数日,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收拾好橡木桌上的羊皮纸,维克移步到窗前,望着看不见尽头的雨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过,眼前忧心忡忡的人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娃,此番做派就显得颇有些滑稽。
大抵是觉得忧愁无法排解,少年开始在拥挤的小屋里转圈圈,结果刚没走几步,就撞到了桌角,呲牙咧嘴的停了下来。
“凝神静气,两世为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维克·海索捂着痛处,苦笑着自语。
深呼吸几口气,才勉强镇定心神,重新坐在橡木桌旁,重新拿起羊皮纸,映着灯光阅读纸上的内容。
“金犀木在古拜伦语中的三种写法?”
“枯萎之蛇的亚种详解?”
“猎犬可以辨别的气味图谱?”
……
这些记载着奇奇怪怪知识的羊皮纸,都是他父亲不知从哪里抄录来的笔记。
学会巫师世界的通用语到现在,维克已经看了不知凡几。
游荡巫师的艰难,他可是从小就体会到了。
想到这里,维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明天自己就有机会成为巫师学院的学生。
吱呀!
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十分刺耳,但对维克来说却宛如天籁,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维克,我回来了!快看我带回来了什么?”还没等维克走到门口,父亲马可·海索饱经沧桑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话音未落,一个看上去已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健步走到橡木桌旁,伸手把桌上的羊皮纸扫到一边,腾出一小块儿空地,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口袋往桌上一倒,八块闪着幽光的魔石出现在维克的眼前。
八块魔石,对于游荡巫师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看着桌上的魔石,维克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欣喜的情绪,反而眉头紧锁:“父亲,你怎么又去死亡沙漠冒险了,要是有什么……”
维克看着风尘仆仆的马可,不知该说什么好。
马可是冒雨赶回来的,他浑身已是湿透。
“不用担心,我好歹是个二等学徒,只要不深入死亡之海,不会有生命危险。”
正说着,马可身上出现一层火红色的光芒,在火红色的包裹下,父亲的身上冒出一丝丝白色的水汽,身上的雨水很快就被蒸发干净,整个屋子都有些雾蒙蒙的。
“维克啊,明天过后你就是圆环小屋的学生了,虽然有蒙迪奇教授关照,但多备点魔石总是没错的,就是自己不用,用来结交些学长学姐也是好的。”
说着马可长叹一声,道:“要是父亲还在,哪用得着我儿子去看人脸色,圆环小屋还不是横着走。”
话说海索家族当年也曾风光过,马可的父亲是正式巫师,马可仗着父亲的威名,年轻时也算得上是圆环小屋里的名人,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不想人有旦夕祸福,在一次探索遗迹中,维克的祖父身受重伤,回来交代了几句就去世了。
马可的生活也随之一落千丈,不得不卷铺盖搬往圆环小屋学院外的巫师集市居住。
“父亲,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呀,你就不怕我……”维克内心的忐忑藏不住,这大概就是俗称的考前综合症。
“你身上流着海索家族的血,怎么可能进不了圆环小屋?”
“父亲,你不就是走后门进去的吗?”
维克挠挠头。
“你……唉!”
马可叹道:“父亲我不仅没有继承海索家族的烈火鸦血脉,资质还只有一等,二等巫师学徒还是靠你祖父高价交易来的魔药堆出来的。”
聊到自己的父亲,马可忍不住抹了把老泪。
“但是维克你不一样。”马可的手放在维克的肩上,眼神无比坚定的说道:“记住,你和我不一样,你天生就是做巫师的料!”
“为啥?”
“你的精神力天生就比别人高一截!”马可回忆道。
“毕竟穿越,总该有点异于常人的地方。”维克暗暗地在心里吐槽。
“按照最新的理论解释,这就叫隔代遗传。”
维克的巫师资质,马可早就亲手测过了,不上不下的三等资质。
学徒的资质被我们划分为一到五等,一等最低,五等最高。
五等资质的巫师学徒大约有五成概率能够成为正式巫师,四等稍差一些,但也有两三成晋升的可能,三等、二等大概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概率,一等这辈子基本上也就只有学徒的命,规模较大的巫师学院基本不会招收二等、一等资质的学徒。
……
圆环小屋,位于艾斯西弗谷地,这片谷地多山川、丛林、瘴气、沼泽,人迹罕至。
以地理环境而言,艾斯西弗谷地并不适合普通人居住,但对于巫师而言,物产丰富的艾斯西弗谷地绝对是个好地方。
今天,圆环小屋三年一次,招收学生的日子。
艾斯西弗谷地难得的平坦之地,扎着无数的帐篷,燃着一堆堆篝火。
周围有不少年轻人往来于各个帐篷,有的表情难掩兴奋,而有的则是垂头丧气,看上去格外沮丧。
测试资质的队伍前进的很快,不久就轮到了维克。
“在这儿填上你的信息,随后进入帐篷,按照里面人说的做!”
维克接过表格,发现是用少见的蒲草纸,上面只需要填名字、年龄,以及出生地几个问题就行。
维克答完后,拿起蒲草纸,进入了测试资质的帐篷。
“来这边。”沙哑的声音响起。
帐篷里很拥挤,周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杂物。
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巫师坐在一张白色桌子的后面,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水晶球。
“您好!”维克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子前,躬身行礼。
“表格给我。”老巫师点点头。
“维克是吗?闭上眼睛,双手放在水晶球上!”
维克按照老巫师说的,闭上双眼,把双手放在水晶球表面。
斑斓的光晕在昏暗的帐篷中亮起,好一会儿过去,老巫师才说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