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乌云压顶,雷雨来袭,雨点疯狂地冲刷着大地,整座山庄仿若笼罩在黑暗的幕布下。
陈静流站在制丝厂房的门口,望着倾泻而下的暴雨,心中顿感不妙,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很可能令原本已经松散的山体再发生坍塌,明天警方将不能按原计划上山。
她返回厂房内,山庄内的所有人都已经问话完毕,没有人表示认识死者。但她和张澜月都觉得郑佳晨有事隐瞒,本想追问,郑佳晨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见任何人。
“这边是进行煮茧、缫丝的缫丝机,丝线经过染色后,提花机使盘绕在它上面的纱线上下运动,产生独特而美丽的花纹。”云向婉正在给张澜月介绍着云氏丝绸的制作过程,她的老公周正全程陪在身边。
“云氏丝绸向来只做最顶级的精品,产量却很少,可谓一丝难求,不知道能否有幸见识?”张澜月说。
“看来张警官对我们云氏丝绸很是了解,之前我还以为你们只是躲雨偶然来到山庄。”
“主要是云氏丝绸太有名,再说,死者是在云氏山庄被害,我们需要了解山庄的运作,了解地越细越有助于破案。”张澜月笑着解释道。
“两位,这边请。”张澜月看似说话客气,但话语间却不容云向婉拒绝。
进入库房后,木质架子上悬挂着各色丝绸,云向婉打开灯光,柔和的灯光轻洒在每一匹丝绸上,丝绸细腻温润,流光溢彩。
张澜月说:“静流,你看,云氏丝绸果然如传闻般柔似轻云,温润华美。”
陈静流靠近仔细端详着,说:“确实很美。”
“云女士,云氏丝绸如此华美,为什么产量这么少,以致云氏丝绸这么神秘?”张澜月语带惋惜地问。
云向婉望着库房里的丝绸,说:“云氏丝绸并不追求市场占有率,顶级丝绸才是云氏丝绸的定位,每一匹云氏丝绸都是精益求精的成果。”
“原来如此,这种对卓越的追求确实令人敬佩。”
“这是我自小便接受的训导,习惯罢了。”云向婉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平时厂房是对山庄里的人都开放,还是限制只有某些人可以进来?”
“只要是山庄里的人都可以进来,这里并没有限制,都是认识很久的人没什么不放心。”云向婉回答。
“这里除了看到的这些地方,是否存在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据我所知,并不存在。这边是厂房,厂房后面那栋楼是宿舍楼,是专门给工友住的,都是公开,也不存在地下室等隐秘的地方。”
“张警官,陈警官,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两位对整个山庄的人进行问话,还对云氏丝绸厂运作进行了解,想必两位也累了,要不先吃晚饭,休息了,明天再做调查?”旁边的周正看了看手表,说道。
“好的,那劳烦了。”
晚饭过后,张澜月和陈静流再次前往郑佳晨的房间外面。
“郑小姐,你晚饭也是在房间里吃,是否方便和我们谈一谈?”张澜月在房门外问道。
“我感觉有点不太舒服,要先休息了。”郑佳晨始终不愿意打开房门,隔着房门说。
“那我就长话短说,你是不是认识死者?”
隔了一会儿,郑佳晨才答道:“我不认识。”
“你见到尸体的反应,显然是认识死者的。”
“不可能的,只是凑巧而已。我不是你们的犯人,不要再问了,我要休息了。”郑佳晨不耐烦地说。
“什么凑巧?你回答我。”
房间里面已经不再回话,张澜月和陈静流只能回房再做打算。
关上门后,陈静流说:“郑佳晨口中的凑巧究竟是指什么,傍晚的暴雨,明天警方也没办法上山,也就没办法强制把她带回警局问话。”
“明天如果她还是不配合,我可没耐心再等。”张澜月面无表情地说,眼神却带着几分狠辣。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这里是STB,任由你严刑逼供。”
“我不会放过可以找到π的线索,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找到凶手。”
“你不要忘了你是警察。”陈静流虽然理解张澜月的心情,但她始终没法认同他的一些做法。
片刻的沉默后,陈静流想起一个事情,便说:“云氏丝绸有点奇怪。”
张澜月问:“哪里奇怪?”
“丝绸闻起来有股气味,像醋的气味,丝绸不应该出现类似醋的气味。”
“你确定是类似醋的气味?”张澜月问。
“我的五感异于常人,当时我闻到的时候,也做了确认,但是只是气味像醋,并不是醋,像某种化学制品。”
“有一种精神控制类药物,闻起来气味和醋很接近,这种药物很容易让人对其上瘾,对人的精神层面有很强的控制性,其制作难度很大,黑市上价格非常昂贵,看来这个云氏山庄问题不小。”
“如果是这样,是有人把违禁药物加在丝绸里面,这个气味很淡,一般人根据闻不出来。你觉得会是谁?”
张澜月伸了伸懒腰,无奈地说:“厂房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去,我肯定这里有专门制作违禁药物的地方,只是目前的线索,没办法判断是谁做的,或者是哪些人做的。”
夜深了,陈静流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睡吧,有我在。”旁边的张澜月似乎感觉到了陈静流心中的不安。
陈静流听了这话,渐渐放松,随之进入睡眠。
清晨时分,迷迷糊糊间,陈静流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张澜月已经起身。
“走,出去看看。”张澜月伸手拉起陈静流。
嘈杂的声音是在桑树园传来,两人顺着声音走去,眼前的场景让本来还处在迷糊的陈静流一下清醒过来:
桑树园里,郑佳晨靠在一颗桑树上,浑身缠绕着雪白的蚕丝被固定在树上,脸上毫无血色,已然没有生气,远远望去,就像一颗巨大的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