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促膝谈贾赦解心结(2)
- 红楼旧梦之老祖宗她操碎了心
- 南方有只兔
- 2064字
- 2024-08-15 11:07:56
史平君让人将账本送了回去,后脚就有人来传话:“太太,大爷说东大院已经修缮好了,让我来请太太过去瞧瞧,看还有什么地方要再动工改的,趁着泥瓦匠还在,紧赶着就修了。”遂起身前往。
行至东大院,却见景象不同凡响。
依着史平君的意思,中间的小园子不能改动,贾赦便着意让人增添了许多奇异花草,种竹栽花,堆山砌路,自小径踏入,只见满目郁郁葱葱,说不尽雅致清隽,四周的房屋已尽数拆除,起楼驻阁,造廊搭台,有一处更是奇景,沿长廊而行,连接亭台楼阁,其间又衔接一方小轩,是以“廊台亭轩楼阁”尽齐备了,史平君忍不住多逗留了一会儿。
“此处景致新颖别致,还望母亲为其赐名。”贾赦亦中意此处,开口道。
“我又不善文墨,还是请人来题字罢。”史平君摇了摇头,转而说道,“园子建得极好,你费心了,不过,若能引一处活水进来,或许能再添几分意境。”
贾赦点头,跟着史平君继续往里面走:“是,儿子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也请了工人们进来瞧过,倒是说洛水亭那口井水是活的,将亭子拆后重建,便能引活水入园,但母亲特意吩咐过,那亭子不能动一丝一毫,儿子便做罢了,只能以花草树木为基,凿池添景。”
话说着,又行至一处,门窗皆用琉璃瓦,映着阳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彩,两侧有耳房,“母亲,这是会客的偏厅,开了一扇大窗,观景别有意趣。”贾赦打开窗,只见外面错落着四座亭子,“此为四季亭,皆有应季花草为其添色,春有桃花,夏有荷花,秋有菊花,冬有梅花,如此,一年四季都不辜负。”
又往前行,往假山上走,是一小楼,登高而望,园中景致一览无余,下楼后便至洛水亭,再往北面走,忽见青山斜阻,绕过此山,隐约可见黄土泥墙,墙上皆用稻茎掩护,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等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又有分畦几亩良田,一望无际。
“这里便是母亲的住处了。”贾赦为史平君引路,行至正堂东侧时,抬手一指,只见唐菖蒲、铁线莲、长寿花、蝴蝶兰、木绣球、绿菟葵等开了一片,又有几百树绿樱挂在枝头,连绵一片飞花盛景,连空气都仿佛带上一抹青色,“此花培植不易,花匠们忙活了三两年才得,听闻其花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儿子便都挪植过来了。”
史平君平生最爱青色,见此景,心中亦是欢喜,却也知道所费不小:“园子你弄得极好,只是这一遭花得不少,官中银钱可够?”
“母亲再三叮嘱要节省些,儿子知道的,一应花销都在计算之内。”贾赦低头回道。
史平君见贾赦撇开了眼,便知他没有说实话,轻叹了口气,道:“赦儿,可是怪我偏心政哥儿,没能保住你的爵产?”身后丹鹤等人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你是荣府长子,理应继承爵位,但陛下一道圣旨将你们兄弟俩推到了如今尴尬的对立面,我不曾为你争取,你心里可有怨过?”
“儿子不敢违逆陛下圣意,只是……”贾赦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史平君也不着急,只耐心等他开口,“只是儿子自觉无用,此前犯下大错,令家族蒙羞,陛下斥骂我一无是处,徒有长子身份,却未行长子之责,这些时日我思来想去,确如陛下所说,祖宗基业若交到儿子手里,只怕有朝一日会毁于一旦。”
“当真甘心吗?”史平君又问道。
“我……”贾赦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很快又紧紧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口气,咬着后槽牙道,“二弟年纪轻轻就能入工部主事,日后定会比我有出息。”
史平君看着贾赦,冷笑道:“赦儿,若你真是如此想的,就该立地成佛了。”
听出史平君话语里的讽刺,贾赦涨红了脸,可是他不甘心又能如何?局势已定,他除了认命又能做什么?难不成抗旨不遵吗?他没那个胆子。所以,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贾政承袭爵产是对的,他得重用、有能力,日后定能保得家宅安宁,而自己,守着爵位一辈子也就是了,其他的,不要去想,也不要去求——可是,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压抑,就像一个死循环,闷在心里一天天壮大。
“不甘心才是对的。”史平君直言道,“你也是家中金尊玉贵长大的哥儿,一朝落魄至此,只怕外头说闲话的人不少,你强撑着面上不露声色已是不容易了。”她走上前,轻拍贾赦肩膀,温声道,“赦儿,自小我就对你严厉,你可知道是为何?”
贾赦紧抿着唇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恐怕也是觉得我偏宠政哥儿吧?”史平君轻笑着揉了一把贾赦的头,在他错愕的目光里缓缓道,“以往,我对你是按着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难免会苛刻些,如今重担落在了政哥儿身上,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件好事。”
“母亲,为何这么说?”贾赦心头触动,望向史平君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濡慕。
“你并不适合官场。”史平君道,“你嘴里兜不住话,脸上又藏不住心思,很多时候都会闷头撞进别人设的圈套里面去,过后还不自知,在那群老油条面前,你跟只小绵羊似的,还不如在家里享福的好。”顿了顿,复又说道,“但一味图乐也不行,长久了,人就废了,吃喝玩乐也就罢了,只怕还会养成骄奢淫逸的恶习,好好一个哥儿硬是被作践成一颗毒瘤。”
贾赦心惊不已,顺着史平君的话想了一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他自知不是个读书的料,再加上有荫封,所以读书时就不如贾政用心,如今想再捡起来只怕是难了,但他又不想真的如史平君说得那般消沉下去,忙问道:“母亲,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