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条绳上的蚱蜢

安瑾歌轻轻抠了一下窗棂。

她知道田莺儿只要进屋,必会是坐在窗下,这是她的习惯,怕有人来捉,随时要跑。

旁人根本没有发现,田莺儿一下就听到了,借着出去方便,一转身就上了屋,跟上了安瑾歌。

锁链在这几人身上,如同无物。

因为院里院外都有贺问章安排的人,所以解差安心地住在中院,根本就不用管前院这些人。

有官府的人在,这些犯人见了比解差还害怕,只恐得罪了他们会被安个罪名留在这里等死,所以乖得很。

莫北渊和贺问章被赶出了书房。

“少夫人和孩子可好?”

“好着呢,专门请了稳婆来看,说是无论孩子也好、产妇也好,就没见过这么好的手艺,还直问是何人,非要来请教。”

“没事就好。”

“家主夫人,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镇国大将军风将军的嫡女吧!原不知也习了医术呢!好生厉害。”

“哦,她外祖是世家,无事便学了些。”

“哦,对对,我把这给忘记了,镇国将军夫人是连州霍家人。”贺问章拍拍自己的头。

“您放心,我已派了人先您一步出发,也与蒋义问了一定会落脚的城,会在这些城备下东西给您,出了昹州进了连州,我看也就不怕了。”

“多谢。”

“是我替这几城百姓谢您才是。”

“如若,那位来问起......”莫北渊说来说去还是担心的。

“未曾见过?”贺问章答。

“你骗不过她的,如实说便好,见了面、请了饭、备了东西。”

“是,明白了。”贺问章对长公主不是很了解,还好莫北渊交代了这一句。

不多时,屋门打开了,风傲晴探出个头来朝莫北渊使了个眼色。

莫北渊便和贺问章进了屋。

两人进屋,安瑾歌已经不需要交代,上了房顶。

风傲晴举了张纸到莫北渊面前:“你肯定一眼就能辩别出来真假吧!”

莫北渊的心里一晃,先是看了看风傲晴的脸,这才看她手上的纸。

良久,他真吐了一句:“足可以假乱真。”

“好嘞!一百两!”风傲晴高兴地说。

“什么......一百两?”莫北渊不明就里。

“莺儿的工钱啊!你就说值不值一百两!”

“不是,我没银子啊!只有你有啊!”

“值值,这工钱得我来出。”贺问章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忙笑着接话。

“还敢找我要银子,那我只能灭她的口了。”莫北渊都想笑了。

“不要!不要!莫家主,一钱都不要,这活儿是少夫人做的,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搭了把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田莺儿“叭”一跪,锅一甩。

“真小气。”风傲晴撇撇嘴。

风傲晴把信折好,放进一个锦袋中,递给贺问章。

“多谢夫人。”

“不用谢,那我们就去休息了。”

风傲晴二话不说,拉起莫北渊的衣服就走,莫北渊被她拽得一趔趄。

啧,劲儿真大。

两人回到房前的门厅里,那小丫头还在。

“我们累了,这就要休息,你不必在门前伺候了。”

小丫头领了令下去。

风傲晴将门厅的门给栓了起来,又从空间里拿了个防盗锁出来套上。

“这是何物?”

“也是锁,你们这里的兵器砍不开。”

“小瞧我是吧!”

“下回给你试试你就知道了,你那内力全用上也不一定有用。”

门栓在风傲晴看来是最没有用的东西,随便一把小刀就能挑开。

“好。”莫北渊看了看那奇形怪状的锁,把风傲晴给的钥匙握在了手里。

“什么时候动身?”风傲晴问。

“怎么也得子时过,你先睡,一会儿我叫你。”莫北渊想了想答。

“这一次,我要一半。”风傲晴觉得这事儿得说清楚。

“上次的不是也全给你了吗?”莫北渊就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你还敢说!打我脸是不是!故意让我听你们说这事儿,就是点我呢,告诉我之前山里收的那批东西是给老百姓用的!你若是问我要,我能不给你吗?!”

“夫人心系百姓,若是别人定做不到了。”

“系你个头!”

“我其实......那批东西真的都是给你的,今日让你听,只不过......”

风傲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你怎么圆。

“我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是荣辱与共的......”

“应该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对吧!”风傲晴笑道。

莫北渊忍着笑点头:“今天的是私物,全给你,我一件都不要,不过你要管我吃饱饭才行。”

“行,解差的硬饼管够。”

“方便面吧!”

风傲晴笑而不语,往榻上一躺,闭眼就准备睡觉。

“睡床啊!”莫北渊叫道。

“这么热睡什么床?你们这里的人不怕热,你睡床吧!”

这里的人就算是夏天,衣服也是有里衣加外衣两层,简直是要热死人。

这榻就在二楼的窗下,晚风吹过,反而是舒服得很。

莫北渊去那房里转了转,确实不如这花厅里凉快,于是也回到厅里。

这一回来,就见风傲晴把头上的珠花扔在了小几子上,以惊人的速度进入了梦乡。

太热了,她的袖子挽到了肩膀之上,露出整个手臂,腿上的裙子也拉到膝盖处,露出雪白修长的小腿。

莫北渊脸一红,忙收回眼神。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望向她。

接着起身走近了风傲晴。

侧身躺着的她右小腿一片白净,原来的风傲晴,右小腿上有个铜仔儿大小的疤痕,旁人不知,但他知道。

他终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风傲晴不是原来的风傲晴了。

完完全全不是。

要是在以前,他会想,这是谁的针,但是于她从未这样想过。

谁家用这样的针啊!针的目的是隐藏,像她这样整天炸毛的针,只恐命不......

莫北渊忙“呸呸呸”几声,把这晦气的词给吐掉了。

以后吧,等她信任自己时,再好好聊聊她来自哪里。

最近只两人单独相处时,她常说,你们这里,我们那里......

所以,是从别处来的吧!

他在榻边的椅上坐下来,闭目养神,直到子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