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高洋的“心魔”

生父高澄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这一点高肃很清楚，若非有高澄的基因遗传，恐怕“兰陵王”高长恭也无法成为“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

而且高长恭在外貌方面很会随，可以说几乎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

高澄肤色白，眉眼非常好看，还是个高鼻梁，但嘴微瑕，脸型一般，个子也比较矮。

至于高澄的生母张氏呢，就是普通的黄黑皮，眼睛偏小，眉毛还淡，不过她的脸型非常完美，一张樱桃小嘴特别漂亮，而且还是个身材凹凸有致的高挑女人。

然后在高澄和张氏的结合下，高长恭就成了一个肤色白、高鼻梁、嘴唇又细又薄、眉眼异常好看、脸型近乎完美而且个子还很高的男人。

真是让人羡慕不来啊！

但很显然，高洋并不是很喜欢高肃的这张脸。

或者说他很不喜欢从高肃的脸上看到已故大哥的神韵。

因为高洋对大哥高澄的感情简直太复杂了：羡慕、嫉妒、憎恶、害怕、愧疚……

当然，还有那血缘中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的亲情：高澄作为哥哥，确实也有过很多对高洋的好……

但是，欧尼酱，我最怕、也最不想再见到的人就是你了，你的存在，承载了我太多不堪的过去……

在很小的时候，高洋真的非常羡慕大哥高澄。

没办法，高澄是长子，生得也好看，而身为次子的自己不仅模样丑丑的，性子也呆呆傻傻的不招人喜欢。

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特别关照，尤其是母亲娄昭君，她好像根本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

甚至直到父亲和大哥都去世了，自己打算称帝自立时，母亲竟然还会对自己说出非常贬斥的话：

“你的父亲是如龙一般的人物，你的哥哥（高澄）是如虎一般的人物，他们都一直没有称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称帝？”

如此种种，高洋怎么能不羡慕甚至嫉妒大哥高澄？

高洋自认并非没有能力，他也曾试图争取父亲的认可。

记得有一次，父亲高欢让自己和其他兄弟从一堆缠乱了的线头中捋出头绪，包括大哥高澄在内的其他兄弟都被难倒了，而自己则直接一刀砍断了乱麻，并对父亲说：“乱者须斩”，当时父亲对自己赞赏极了。

还有一次，父亲高欢搞突然袭击，命令自己和其他兄弟带兵出去执行任务，随后却派了彭乐等猛将过来攻打自己这边，包括大哥高澄在内的其他兄弟都直接认输投降了，而自己则率兵设伏生擒了彭乐……

诚然，父亲高欢最终认可了自己的能力，甚至还曾对近臣这样评价过自己：这小子的脑子比我还好使。

但那又怎样呢？

父亲从来没有考虑过将大位传给自己！

甚至当大哥高澄十四岁时和父亲的宠妾通奸，给父亲带“绿帽子”，父亲都没有废掉大哥的世子之位！

凭什么啊？

自己嫉妒大哥嫉妒得简直要发狂了！

与此同时，大哥高澄也发觉到了自己的志向和能力，于是开始当众打压贬损自己。

有一次，大哥高澄曾当众嘲笑自己的长相：你长成这样还能得到富贵，由此可见“相面”这事儿也不靠谱！

另外因为自己的正妻比大哥高澄的正妻漂亮，大哥就总夺取本该是给自己妻子的礼物，甚至还调戏自己的妻子！

这一切的一切，自己怎能对大哥高澄不加以憎恶？

但憎恶又能如何呢？自己的势力根本比不过大哥高澄，甚至还要在他的打压下寻求自保之道：

自己开始装傻充愣，就连在家时都小心翼翼。

为了打消大哥高澄对自己的敌意，每天退朝后，自己就回家闭门不出，对妻子儿女也没什么话。

有时候在家里光着脚跑跳，妻子还会问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只能说是在哄她玩，实际上自己只是想锻炼一下身体，让自己始终具备上马作战的能力……

欧尼酱，后来我真的很害怕你，你能明白吗？

于是在这种惧怕下，自己越来越趋向于阴暗面，并在某种程度上“酝酿”了大哥的意外身亡：

其实大哥高澄本可以不死的，但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了，自己终于从大哥那里拿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一刻，自己以为自己会很开心，谁成想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强烈的愧疚感：

是的，随着年岁渐长，利益冲突，自己和大哥高澄之间起了很多龌龊，但大哥也曾对自己这个弟弟非常好啊！

小时候家里不太富裕，大哥高澄总会把好吃的让给自己。

有人欺负自己的时候，大哥高澄也会帮自己出头。

自己冬天的时候总爱流鼻涕，大哥高澄不止一次用手帮自己擦过鼻涕……

而且大哥被父亲重用的时候，自己也一直在担任“侍中”这样的官职啊！

后来大哥主政邺城，自己也一直在以“尚书左仆射”的身份辅佐大哥啊！

父亲去世后，大哥高澄更是把邺城放权给了自己……

自己似乎……也不该任由大哥被人刺杀身亡吧？

尤其是称帝后的这几年，自己不止一次梦到过大哥高澄：

在梦里面，大哥高澄的脸极其清晰，他在梦里对自己说过很多话，但自己每次醒来后都会忘记。

自己只记得每当梦到大哥高澄时，自己都会大声问他：

哥哥，你看我这皇帝……做得还可以吗？

我建立的这偌大功业，比之于你又如何？

但是，大哥高澄好像从来没有回答过自己……

……

呼！不想了！

高洋长舒口气，摇了摇头，很快便将自己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甚至还看向高肃开起了玩笑：

“我听延宗说，你做菜很好吃，而且还会酿酒？该不会是你父亲死于膳奴之手，你便想要做厨子了吧？哈哈……”

？？？

听到高洋这般出言调侃，高肃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是，我爹好歹是你亲大哥，我也算是你亲侄子，你这样开玩笑真的好吗？

看来这人是真有点儿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