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迈着沉重的步伐,和秦为善几个人缓缓回到七伤拳馆里面。
秦为善啊~的一声长啸,把几个还在练拳的学员都给吓懵了,一下子站在那里看着秦为善,不敢动弹。
秦为善像是发疯一般,冲到训练场的两米多高的大沙袋面前,拳头疾风骤雨一般,打在沙袋上,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声响。
“啊啊啊啊!”
沉闷郁闷的秦为善,疯狂击打沙袋,发泄舒缓着心中的不满。
陈远胸口的郁闷之气堵在那里,快要爆炸。
他也学着秦为善,冲到沙袋前方,疯狂击打沙袋。
拳头和粗粝坚硬的铁沙袋碰撞,没有气血保护的拳头很快就被铁沙袋里面的沙子带来的冲击力给刺痛表皮,粒粒铁砂痕迹刺破皮肤,斑斑点点的血点痕迹出现。
感受到拳头上的疼痛,陈远憋闷的心情才舒缓起来。
他吐出长气,放慢击打铁沙袋的节奏,开始颇有韵律地沿着铁沙袋的上下左右方位击打,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时而平静,时而猛烈。
在一拳又一拳的对打中,陈远胸中积郁的愤懑之气得到舒缓。
“不要大意,这位方长官不是这么轻易就会放弃的人。
是我大意了,师傅不在的时候确实不该带你去见这条老狐狸。
方明镜是那种可以潜藏在草丛里长达十几天,直到猎物出现发动雷霆一击,把敌人消灭的枭雄。
这些年来,在青山镇上崛起的搬血二境的少年并不在少数,经过和方明镜的交谈之后,大都在青山镇上获得了不错的待遇,有的之后还跑到青州府城去了。
只是今天,他的言行实在是奇怪,他从来没有这么明显的针对过一个人,你这样的搬血一境存在,那更是少之又少。
让人困惑不解啊。”
秦为善拍打着铁沙袋,出拳的速度逐渐放缓。
“看来,只能得师姐回来,让她看看了。”
陈远心头困惑。
“这青山镇上大大小小的几万人口,衣食住行,吃喝玩乐,这位方大人几乎全都插了一手,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制衡他吗,就让他一个人在青山镇无限扩大,势力增涨。
朝廷的威严和法度呢,我基本上已经没有看到过镇长的出现了。”
陈远说出心头困惑。
刷的一下,折扇打开。
陈远转头看去,正是黄明光。
他眯缝着眼睛,用一种说戏的口吻慢慢吟唱道。
“大离王朝建朝百年,除了开朝元宗外,他几乎是文治武功最为声名卓著的一位。
开疆域扫六合,统一车轨文字,伐山破庙,道宗佛门,奇门八卦,各种宗门不屈服于大帝威严的,统统被扫灭门庭。
如今声势烜赫的几大道宗,其实都是当时声名不是很明显的宗派,只是那些顶级大门派都被朝廷清除了,也就让他们发展起来了。
直到今日,仁宗皇帝不见踪影,只有道宗佛门和各地割据的诸侯们占据一方,朝廷只占据着名义上的大统之位,各地官员实际上听调不听宣。
我们镇上的这位方明镜长官,正是青州府内的诸侯贤王的手下,每年从青山镇里面收割的资源财富,其中的九成都是要上供给贤王府的。”
黄明光说的有点累,端过来陈远手中的大水碗,咕嘟咕嘟灌水。
擦掉嘴边的水滴,他却没有继续讲下去。
只是看着陈远,秦为善和金光永,他的眼神中带着期待。
陈远正听的兴起,却被忽然打断,秦为善和金光永亦是如此。
三个人都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黄明光,就是不理睬他。
黄明光平时素来喜欢在讲东西炫耀自己雄厚的见识的时候,听围观群众的惊叹,来满足他的小小虚荣心。
没成想,这三个人都是硬茬子,都不理会他。
“哎,好吧,好吧。
其实说实话,我家里是做药铺生意的,这青山镇上,几乎六成以上的药铺,都有我家的份额。
药材生意,可是青山镇的特产,利润的重头戏都在这里。
每年呢,我们黄家所有经营所得的利润,都要交给这位方大人五成。
其实呢,我听青州府里拜入全真道宗的族兄说,贤王对他手下的要求是,只取领地范围内的商户经营所得的四成即可。
只不过,他的手下为了自己的收获,大都会提个一两成。
青山镇的各大商户,只被方明镜提了一成左右的上供利润,其实算是条件颇为不错的了。”
陈远叹了口气,“这等财力和势力雄厚的人,竟然会找上我的麻烦。
黄师兄,你的话,让我对我未来的命运再次感到担忧啊。”
陈远眉头皱起,心中是着实担忧,本以为是一个独立割据的小头目,没想到方明镜的身后牵连甚广,甚至能和割据州府之地的贤王有联系。
若是找机会杀了这方明镜,怕是会引来贤王派来更加恐怖的敌人啊。
他的右臂还活动不便,手臂的皮肉和经络依然存留着刚刚被入侵的伤痛,依然隐隐作痛。
单单方明镜就是搬血三境的大高手,他的真实战斗力还未可知。
有着贤王这样的关系,他的底牌有哪些,也需要了解。
他的手下,更是有着一千名装备精良的士兵。
以陈远现在的战斗力,只怕是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把他给淹死。
陈远对他的生存安全,感到极大的忧虑。
之前,他的妹妹被癞子李打扰,癞子李是被渔栏管事王端指使。
而王端的背后,据说是他清风武馆的表兄,王文亮。
王端被疫虫侵袭,变成怪物,如今被他打成枯骨,就躺在拳馆练武场的中央位置。
那么,他的表兄王文亮呢,是不是也早已经被疫虫侵袭,而且程度更深呢。
陈远心头,一幕幕画面闪过,最后定格在那位总是笑眯眯待人接物的王文亮的脸。
妹妹陈玉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会引得这些怪物都想来抓住她。
他的父母,消失于三年前的大疫。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混乱的问题,将陈远的心头笼罩。
忽然,沉重的声音响起。
“对了,陈远,我记得你和我们武馆王文亮那小子的表弟应该是有些矛盾吧?
不如,我来出面做个和事佬,你们和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