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又遇到了两组巡逻队。
一组比较正直,并没有多加为难。另外一组,苏星河都准备给钱了,但他们在询问中得知几人是要去郑捕头家,立刻没了收钱的胆子,为首的捕快还热情的为他们指路。
虽然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这种优待依然让阿瑞斯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
郑捕头家在一处不临街的僻静角落,虽然早打听过位置,但如果不是先前的捕快又添加了详细的描述,还真的很难找到。
几人一路上有留心观察,但并没有发现监视郑捕头家的人。要么对方不是几个菜鸟能发现的专业人士,要么就是已经被撤走。
但不管怎么说,计划还是照旧。确定屋子里没人后,苏星河把哨戒炮抛到了门口的墙面上,下达了非致命攻击的指令后,和众人一起搬开了郑捕头那一两个人绝对抬不动的沉重大床。
在他所说的床脚正下方,和屋里其它地方铺的青石砖并无区别,但是用手捶却能听出响声的差异。
用手指抠,用木条撬,硬是没办法弄出一条缝来。
李强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阿瑞斯,“你确定没有记错吗?”
阿瑞斯驳斥,“我每玩一个游戏要记几百段东西,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的记忆。”
神夜拿着郑捕头给的钥匙,再次来到门口看了看,这里并有需要用到它的地方。那它只能是用在床脚下这个未知的机关处,但现在却连钥匙口都找不到。
阿瑞斯抢过钥匙看了看,“这是游戏,是有修仙者的游戏,你们不能受到常识的束缚。”
说话间,他拿着钥匙走到屋外,把门关上后,用钥匙在门上捣鼓了几下,然后再次推开了门,“屋子里有什么变化吗?”
李强环视了一圈,又撬了撬那块青石砖,摇头道,“没有。”
阿瑞斯皱眉道,“不应该啊,是不是屋子里有人的原因?大家都出去下再进来?”
受到他的启发,虽然觉得不可能,但神夜还是决定试试。
从阿瑞斯手里拿回钥匙后,他将钥匙靠近了那块声响有异的青石砖。
就在钥匙与石砖接触的一瞬,钥匙化作一道流光,将整块石砖包裹了起来。等光芒消散,原本的石砖竟然整个变成了张平铺在地的青色兽皮。
神夜愣了数秒才回过神来,掀起兽皮,看到了被放在下面的一叠纸和五颗玻璃弹珠样的物品。
他先将纸拿了出来。
每张纸上都有明显的折痕,大部分都是如同打印而出的工整文字。
第一张纸上的内容不长。
“知郑小友能在望仙城安定下来,老夫也算了一件心事。来日方长,只要慢慢等待机会便是。”
这是郑捕头收到的其他修仙者的来信!众人围到神夜边上一起观看。
“你不用劝解,老夫还不至于被人揍了一顿就盲目筑基。只要不是寿数将尽,还是忍得住的。”
众人看得满脸疑惑,但是因为好奇看后面信上的内容,并没有开口讨论。
“老夫停留练气境六十余载,自认一切所习之仙法皆炉火纯青,今日竟被一个仅仅二十余岁的宗门筑基后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笑可笑。”
看到这里,神夜搞懂了顺序,从最后一张看起。
“你的问题老夫可以回答,只是答案会让你失望罢了。没有任何例外,天下散修都只会是练气境。而宗门之人,还有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之后渡劫成仙。”
“那并非功法的问题,老夫早就查过,至少这大周与周围几国,所学皆是化仙诀,问题应该还是出在那些修仙宗门上。”
“老夫已到练气极境,随时都可入筑基,灵石已于我无用,还有数块一起送你。”
“郑小友,你还记得我说过,天下散修都只能是练气境吗?那是老夫武断了,最近有位前辈,散修前辈,他是筑基,不,是筑基之上。我定要求他教我。”
“你不问我,我也会对你说。那位前辈是在一次狱灾中失了智,狱灾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已是筑基境,且再没有听到源自宗门的迷魂之音。他判断,入筑基之后的迷魂之音并非一直存在,只是所有散修都在结束前便被引到了宗门。前辈所受狱灾只有七日,所以宗门的迷魂之音必不会超过七日时间。”
“前辈并不认为我们可以效仿他。一是狱灾风险极大,我等修仙者有自灭之危,二是与凡人差距过大,若是发疯,恐造下无边杀孽。三是狱灾过后无法确定自身能恢复正常。四是宗门若发现有任何散修故意驻留狱灾,定有人前来。”
“郑小友,说来你可能不信,老夫从凡人处知晓了不会于狱灾中深陷之法。狱灾引人发疯之处,皆来自执念恶念。恶念潜身,不可自视,不可尽除。然执念却可自知,亦并非大恶。若是用仙法为自身种入向善执念,再于狱灾中主动引发,或可不自灭,少杀孽,就算灾后未醒,亦只是执而非疯。”
“除恶不伤天理,善。”
看完最后一页信纸,几人都有种云开雾散,却又见雾散之处全是倾盆暴雨的感觉。
李强难以理解的说到,“原来不是不知道怎么升级,而是故意不升级啊!而不升级的原因居然是,只要升级,就会受到迷魂之音的控制,跑去加入宗门!可这......加入宗门不好吗?”
阿瑞斯思考了半天,“可能放荡不羁爱自由吧。”
“呸。”李强作出评价。
神夜伸手拿起那五颗中央处有着一针尖大小光点的玻璃弹珠,“这是灵石?和想象不一样,可惜郑捕头也没留下怎么用的方法。”
“都给我吧,我去试试能不能用。”苏星河打算献祭给桃核。
神夜毫不犹豫的把弹珠交给了他。这一幕把阿瑞斯看得目眦欲裂。自己想了半天,思考着六个人分五颗的情况下,自己怎么才能弄到一颗,结果苏星河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全拿走了,这能忍?他仔细观察了一圈,好像其他人没有发声索要的打算,这样看来......能忍。
把灵石揣进袖兜,苏星河认真说出看过信后的想法,“我有一种感觉。郑捕头确实是一个好人,如果我们不在这件事里乱搅和,说不定他在不造成多大问题的前提下,就顺顺利利完成升级了。”
方依梦不解道,“我们没瞎搅和啊,就算我们不和他接触,他也早就被县令盯上了。”
垂头丧气的阿瑞斯分析到,“可是县令并不知道利用狱灾升级的具体操作,全程都一直藏在后面观察郑捕头,等他观察出东西来,郑捕头早就变成筑基期了,到时候要拿捏只是练气期的县令还不是轻轻松松。”
方依梦,“你知道的东西,郑捕头也肯定知道。按理说,在通过我们知道要警惕县令后,他只要继续保持下去,成功筑基后再来对付县令就行了,为什么要玩消失?”
神夜回答道,“因为执念啊。恐怕我们告诉了他县令的事后,就对他坚持的执念造成了影响。”
“什么意思?他的执念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影响?”李强不懂就问三连击。
“他是得到狱灾升级法后才来这里当的捕头。写信的人夸他除恶不伤天理。他虽然隐瞒了狱灾,但却又一直在为减少狱灾的损害做准备。
不让城外的人进来,是怕超过他的应对能力。不让城里的人出去,甚至是隐瞒狱灾本身,是因为只有乖乖呆在城里他才能保护好他们。他这两天确实一直拼了命的抓狱灾疯子......所以,他的执念应该是,嫉恶如仇护望仙城一方平安。
可是,当他知道县令是修仙者后,立刻就能知道李捕快为何而死,这先是让他有了对方因自己而死的愧疚,然后是想要刀了县令。这个时候他如果已经受到了狱灾影响,就会毫无顾忌的冲进县衙杀个天翻地覆。
可惜从结果来看,他还没有受到影响,于是他清醒认识到,自己打不过......嫉恶如仇的执念和清醒的理智发生冲突,哪怕只是一瞬间,他种入的虚假执念或者说虚拟人格就已经崩塌。为这次狱灾所做的准备也全部付诸流水。
这个时候,他要么赶紧离开狱灾范围,毕竟普通人一天的路程,他可能一两个小时就够了,路上也没多少能威胁到他的东西。要么......”
说到这里,神夜看向了苏星河,后者被看得打了个冷颤,已经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了,主动接过话语。
“要么,在他虚拟人格破碎的时候就在某个方面受到了狱灾的影响,这个影响导致他躲藏在了望仙城中,成为了一个肆意杀戮......不对,是成为了一个会杀掉任何哪怕有丝毫小恶的人。”苏星河长长叹了口气,“能在瞬间杀掉包含一名捕快在内共四个人的,只有修仙者,而修仙者中最有可能的,只能是郑捕头。至于他杀人的疯子动机,大概率是他们贪了我的钱。”
客栈刀具神秘失踪,巢灵萱刚刚在这屋子里找了把菜刀,想把它带回去用,听了苏星河的话后,吓得又手忙脚乱的放了回去。
阿瑞斯感觉背后渗出来一层冷汗,“那我们不是也差点死了?”
苏星河,“也不一定,可能他觉得我们是受害者。但既然已经疯了,就别试图理解他的逻辑。你只要记住,千万别干任何会被判断为犯罪的事。”
方依梦灵光闪现,“那他会不会去找县令算账?”
苏星河,“既然现在都还没在县衙大战,估计是既往不咎了,得等县令在他眼前犯下新的错才行。可惜......他刚杀了四个人,也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杀了更多,县令肯定已经警觉起来。哦,有意思了。现在情况变成了县令怕郑捕头,因为疯掉的郑捕头打不过的时候随时可能变成筑基高手。”
神夜,“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一直以为他们是没有升级的方法,以此为前提,倒是可以用哨戒炮对付县令。可知道了他们一直都有升级方法,只是不愿升级,这就导致在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县令有可能用升级来反杀。从信上来看,可以理解为最弱筑基可以轻松蹂躏最强练气,那哨戒炮的效果可能就相当有限了。”
阿瑞斯头疼道,“这县令怎么就这么麻烦呢,只希望他认清现实,别为了杀我们引来郑捕头的追杀。”
苏星河叹气,“郑捕头肯定没有犯罪预防功能,要他追杀县令,那也得等县令先杀了我们。这还有什么意义。”
从头到尾听得一头雾水的李强提问到,“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一会儿说县令要杀我们,一会儿说我们要杀县令,可我们到底是怎么结上仇的?”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同时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