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杀——”
像有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尝试让郑捕快清醒一样,其他人也有着各自的在乎之人。
一名捕快见到同伴被杀,当先红着眼冲了上去。
有人带头,捕快们不能再犹豫,纷纷提刀加入了围攻。
郑捕头每一刀都势大力沉且速度迅捷,只要对方稍有失误,就只能是被一刀两段的下场。好在捕快们的武力其实不低,在有了防备,且依靠数量优势做好配合之后,勉强能够抵挡一二。
在捕快们动手之后,被迫围观的人群中,十多个做平民伪装的官差纷纷拿出弓弩,如同神射手一般,将一支支弩箭精准射向郑捕头。
在应付一众捕快的同时,郑捕头还有余力或闪身躲避,或举刀硬接。偶有三两只弩箭突破防御,眼看就要射中他时,他身上隐有风声环绕,衣衫舞动间,将本该射中的弩箭带偏向一旁。
看着眼前预料之内的一幕,县令面无表情的对侍立一旁的胥吏下令,“放虫。”
胥吏得令后,对着人群中打了个手势,又一名平民打扮的官差,从怀里掏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黑色盒子,盒子打开,里面飞出一只长着羽翼,身体却是普通甲虫的奇特虫子。
它在盒子上方悬停了片刻,似在确认着什么,接着,把头部朝向了郑捕头的方向。下一秒,它飞速煽动着翅膀,以比弩箭更快的速度飞射向郑捕头。后者心有所感,将刀侧挡在了它的飞行路线上。
眼看要撞上钢刀的一瞬,它身体微偏,差之毫厘的绕过刀身,视郑捕头的护身法术如无物,用六足抓着,停留在了其肩头。
这只怪虫有近一指长短,实在说不上小,在加上就停留在肩膀这种目光可及之处,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郑捕头肯定应该第一时间把它拍落。
可事实却是,明明他前一秒还在试图用刀阻拦它,可当它后一秒落到自己身上后,郑捕头就像既忘记了这件事,又或者看不见一般,完全忽视了和它相关的一切。
下一波弩箭来袭,依然躲避或拦下大多数后,剩下的一两支,郑捕头任由自己的法术抵挡。然而下一瞬,两支弩箭在他身上入肉半寸带出血花。郑捕头微怒,未握刀的那只手臂在空中虚抓了一下,并向着人群中的弩手作出抛投的动作。
因为先前见识过这招,被当做目标的弩手意识到自己躲不过,已经在睁眼等死,可是等了足有一息时间,他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这一幕让郑捕头也愣了一下,随之,身上又添一道刀伤。
至此,郑捕头知道自己的法术失效了。但眼前的恶人坏人还在,他没有丝毫退缩的想法,光是凭借着超凡的肉身,又给捕快们添上了好几个伤亡。
“放虫。”县令再次对身旁的胥吏下令。
胥吏看着已经逐渐处于下风的郑捕头,小声说道,“他的仙术已被锁气虫封了大半......”
不等他说完,县令再次下令,“放虫。”
在县令的气势压迫下,胥吏身体颤抖,但依然坚持说到,“县令大人,距离州府下次的锁气虫分发还有七年,现在仅余一只,依律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对方已是强弩之末......”
县令再次用同样的词语打断到,“放虫。”
胥吏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张了张嘴,再不敢出声。缓缓抬起手,向人群中打出了与之前不同的另一个手势。
似乎隐藏在人群中的官差也很犹豫,半天没有动静。直到胥吏在县令冰冷的注视下再次打出手势后,一名佯装商贾不知多少年的官差,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出了其中的锁气虫。
如先前那只锁气虫一样,它轻松绕过了郑捕头那不知比先前弱了多少倍的防御,毫无阻碍的落到了他的另一侧肩头。
第二只锁气虫并没有给郑捕头带来多大的变化,硬要说的话,也就是他的力气似乎又稍微小了一点。
眼见郑捕头的形势越来越危急,阿瑞斯担心的叫喊着,“他怎么不管身上的怪虫?他怎么还不跑?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进阶?”
苏星河对自己可以确定的问题做了回答,“衙门还真不是摆设,估计那些虫子让他用不了法术,自然也没法升级。”
“那......”阿瑞斯咬着牙说到,“我们能救他吗?”
有些意外阿瑞斯还有热血性情的一面,苏星河认真说到,“郑捕头可是疯了,哪怕狱灾过去也不一定能恢复。”
“那不是也有恢复的可能吗?”
神夜说到,“别看他现在只对坏人动手,可等他的理智被狱灾侵蚀得更多以后,很可能会扩大杀戮的范围,比如看你不爽就杀,看你长得丑就杀,看你话多就杀。”
阿瑞斯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又立刻摇头道,“你说的不也只是有可能吗?也同样存在他病情不会加深的可能。”
苏星河看着他,“我们和你谈不可能,你和我们谈可能。我们和你谈可能,你和我们谈不可能......虽然这是诡辩,但是确实让这件事情处在了天平的正中间。还有没有什么让天平更倾向你的说法吗?”
阿瑞斯想都没想就出口道,“他能帮我们对付县令。”
苏星河和神夜对视一眼,“恭喜你说服我们了。”
“你们真的要去救郑捕头?”阿瑞斯并不觉得事情这么简单。
“我们怎么救?我只是说,你说服我们了,我们不会阻拦你去说服县令。”
阿瑞斯,“???”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们自身都难保,哪有救他的能力,能不能救他肯定由县令说了算啊。”
“他和你开玩笑呢。”神夜安抚住阿瑞斯后看向苏星河,“真的没法救吗?”
苏星河看着神夜,“你是真的想救他,还是觉得这样做更有意思?”
神夜没有否认,“都有点儿。还有问题吗?他快撑不住了。如果有办法的话请尽快,不然我就要用我的方法来了。”
苏星河相当惊讶,神夜竟然为了救郑捕头,开始威胁自己了。再看到另外几道带着期待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这是阳谋也用上了。要是自己说不救,立刻就会成为整个团队中最坏的那个人。
其实他自己也有那么一丝丝对郑捕头的愧疚,但是出于理智,觉得救他的风险太高。可现在被大势推动着,被神夜可能弄出来的风险威胁着,他深切体会到了神夜被自己用相同手段折腾时的无力感。
冤冤相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