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不胫而走

孟迟把岳清风提上来，进了姜绾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方才他把人拎下去的时候，姜绾一个人待在房里，已经平复好了情绪，再看到岳清风，已经能平静地与他说话，她继续被打断的话题，“不知你千里追来究竟所求为何，别再扯报恩那套，不妨直言。”

岳清风一愣，明白过来面前的姜绾这是也不打算跟他继续耗下去了，要请他说清楚后走人的意思，岳清风瞅着姜绾平静无波的眼，沮丧起来，这两人这回掉了个个，变成孟迟要留他，姜绾要撵他了。

可他也的确是来报恩的，顺便给梁伯寻药，两件事并不冲突，他倒宁愿像先前那样，姜绾愿意留他，而孟迟想撵人。

他早看出来了，姜绾说的话孟迟会听，但孟迟说的，姜绾往往只是听听。

“绾绾，他想去北境，冲着雪域紫芝去的。”

孟迟不给岳清风说话的机会，直接把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姜绾，姜绾听罢果然皱起眉头，诘问岳清风，“你何处得来雪域紫芝的消息？”

岳清风还以为姜绾他们去北境也是奔着雪域紫芝去的，露出了然的神情，难怪姜绾身子弱成这样，也等着雪域紫芝救命呢，她的药救了他，现在跟他讨个消息，有什么难的，他大方道：“待我拿到了，分你一半。”

“你放心，我决不食言，若这就是你去北境要找的东西，我们同去，取到之后我分你一半，便算我还报你赠药之恩了。”

岳清风这么想着，此前姜绾总不说她想要什么也就能理解了，毕竟雪域紫芝是这般贵重之物，听说肃国人还用来做贡品送给老皇帝享用，普通老百姓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过，若不是梁伯需要，他也不会费心去打听，姜绾以为他不知其物不告诉他也很正常。

姜绾却根本不在意这个，她眉间渐冷，再次强调，“哪儿来的消息？”

岳清风没见过眼神凌厉的姜绾，他只见过病着的、和顺的、温柔的、言笑晏晏的姜绾，一时间有些愣神，“姜、姜姑娘，你、你——”

他想问她你怎么了，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张口却因太过惊讶磕巴了。

姜绾见他不答，眉心紧蹙，没了耐心，她如今是不能直截了当的动手了事，但不代表没有别的法子让人张口，不过是嫌劳神不用罢了，但现在岳清风一个普通人，竟会知道北境雪山上有雪域紫芝，她同意陈邵君拿雪域紫芝买卖，但两人都有默契从不对外提起东西究竟生长在何处，况且现在还没开始大批量的种植，这究竟是何处漏出去的消息！

不追查清楚此事不能甘休。

岳清风怔住，过了半晌总算反应过来姜绾的怒意来自哪里，忙道：“没，我可没有想着有意隐瞒姜姑娘你，消息我买来的，我从水里出来后返回涼京的半道上打听能救梁伯的药，从买卖消息的茶楼花了银子买的消息……”

姜绾目露异色，茶楼？什么茶楼会知道这种消息？

“我发誓绝无虚言，姜姑娘，难道你不是从茶楼得的消息？”岳清风见她不信，发过誓后朝她走近两步就被孟迟一把推了开来，他也如同姜绾一眼皱起了眉，“什么茶楼，在哪儿？”

“茶楼就叫茶楼啊，没个准地儿，不过一般在涼京出来往北的道上，茶楼主人重九在哪儿支茶摊，哪里就是茶楼，三日一轮，每次两个时辰，过时不候。你们真不是在茶楼买到的消息啊……”岳清风见他们对茶楼一无所知，好奇起来，“那你们怎么知道……”

“闭嘴，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

“重九……？”

孟迟默念着重九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却不怎么想得起来，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入姜绾眼中，看来这茶楼有些来头，她看向岳清风，先得把此人打发了，“岳清风，你要寻的药我可以给你，北境你不必去了。”

岳清风瞪大了眼睛，没反应过来，“你有？”

既然有怎么还要去北境，去北境不是为着这个，那是为着什么，那么冷。

姜绾自是不会回答他，“你回屋去准备准备，晚些我把东西送过去，你拿了之后就离开此地。”

算是看在他无意间透了个重要消息的份上，她可以把雪域紫芝给他回去救人。

岳清风舔了舔嘴唇，姜绾说得太过自然，他不由自主相信她真的有，“真的有啊——”

随即怕她反悔，追问道：“条件呢？”

岳清风露出疑惑眼神，既然有药，为什么姜绾的身子还这么虚弱，不是说这雪域紫芝能治天下疑难杂症，是一味不可多得的仙药么？就这么给他了，姜绾不治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姜绾摆手示意他先回自己房里等着，“该你知道的，晚些回一并告诉你。”

岳清风看着姜绾，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呗，不该他知道的少打听，多半留他到晚些，还会有事要同他交换，半晌他才道：“好，我信你。”

岳清风离开后，姜绾走向孟迟，正想问问他可是知道这个重九是何人，孟迟冷不丁先开了口。

“重九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不过一时没想得起来……”

“绾绾，岳清风说的事你怎么看？”

姜绾的看法很简答，“同时知道雪域紫芝和北境雪山的人根本没几个，等陈邵君回来了，让他去查，很难说不是内部出了问题。”

除了她、孟迟和陈邵君，就只有守在雪山上的人知道雪山上究竟在做什么。

陈邵君曾说过那些人都是可靠的人，所以事情未明朗之前她不轻易动他的人，但他要负责将此事查清给她一个交代。

傍晚，陈邵君回来了，苍杌和陈映真小玥在楼下收拾买回来的东西，蒋星衡拉了孟文元去帮忙，把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对应的马车里，这样出城后要找起来就不会翻得很乱。

姜绾的房间里，她把岳清风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告诉了他，陈邵君听了之后同样神情严肃，“雪山上的事，我有严令不许外传，如今既然出了这档子事，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我在山上总共留了六人，过几日出了堰北，会有两人来接应，到时我来应对，你且放心，如是他们走漏了消息，定不会轻饶。”

但不管如何，北境雪山上有雪域紫芝的消息是漏出去了，难保不会有更多的人买了这个消息，陈邵君邀孟迟，“离出发还有两日，明后你我一同去城中转转，打探清楚些，若是当真还有人奔着此事来堰北，得提前做好准备。”

消息走漏，势必会引来觊觎的人，这是离开之前必须要做的事，孟迟没有推迟，唯一担心的只是姜绾，他看向她，姜绾忙道：“不必担心我，映真他们陪着我就好。”

他们得到这个消息太晚，甚至还不知这消息在茶楼可以花银子买到什么程度，有没有人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以及姜绾才是雪山真正的主人。

相比之下，岳清风都算不得什么干扰。

如若有人在暗处觊觎，而他们一无所知出城去，才是最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