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伸手他那部用来直播的手机拿过来，小段脸上明显露出慌乱的神情，他忐忑不安的看着陈海，屁股底下像是有钉子一样。
“我很可怕吗？”陈海笑着问。
小段咽了咽口水，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哪有，您还是蛮和善的。”
陈海把手机屏幕倒扣在会议桌上。
小段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机，内心愈发焦躁不安。
陈海端起那杯威士忌，微微摇晃酒杯，冰块撞击着杯壁，陈海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些冰块，仿佛那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
这个过程中，小段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神经高度紧绷，甚至显得他有点神经质。
“你是打假博主？”陈海突然开口。
小段赶紧点头。
“产品质量监管可以有多种形式，实话说，我并不讨厌打假博主。”
小段莫名松了口气。
然而紧接着陈海便话音一转：“不过，我很不喜欢你的方式。”
陈海看向他，目光像凿子一样尖锐：“你利用了我的善心。”
那几条斗牛犬冲他呲牙。
这一刻，小段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
“我……我错了。”
小段慌不迭站起来，九十度鞠躬，额头冷汗涔涔。
陈海举起酒杯送到唇边慢慢喝酒。
空气中充斥着暴风雨即将到来的低气压。
小段心头压力越来也大，两条腿已经开始控制不住打摆子。
陈海松开手，怀中那只小白猫跳到地板上，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懒腰。
“你不是来打假的吗？开工吧，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陈海拿起他那部手机，随手一扔。小段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刚打算调美颜滤镜，陈海状若无意的瞥了他一眼，小段不敢动弹了，老老实实的举起手机，在镜头前强装镇定的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窝草，那个哥们是混黑社会的吧？气场这么吓人，我光听声都吓出一身冷汗。
——心疼小段，想成为小段，父亲，请鞭笞我！
——快来人啊，刚才直播间里飘过一个变态。
……
直播间里气氛很活跃，网友们都很快活。
快乐是属于他们的，悲伤是留给小段自己的。
小段现在巴不得早点结束这场直播。
“兄弟们，刚刚呢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没事了。”他清清喉咙，强笑道：“今天我们来打假冰清碧玉膏，我身后这位便是冰清碧玉膏的研发负责人。”
说完，他将镜头给到何岚。
何岚表现得落落大方，嘴角带笑，站在好似亭亭玉立一朵秀荷。
“大家好，我是荷兰豆，很高兴认识大家。”
——让我瞅瞅这是怎么回事？美女诶。小段，咱俩缘分已尽，今天起，我是荷兰豆的粉丝了。
——小段实惨，上赶着给荷兰豆送了一大波流量，哈哈哈……
小段确实惨。
饱受惊吓不说，粉丝还有流失的危险。
“兄弟们不要走啊，我还是有些姿色的，你们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一百万粉丝公开穿女仆装啊兄弟们！”
小段纵声急呼，霎时间，直播间里整齐的刷起“女仆装”的弹幕。
“玩得挺变态啊，兄弟们，看大老爷们穿女仆装，你们咋不看我穿黑丝呢？”
诶？
穿黑丝，这个可以有。
陈海挑挑眉，表情很感兴趣。
小段是万万没想啊，自己随口一句骚话最后竟然成了现实。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小段清清喉咙，站在镜头前一本正经道：“荷兰豆呢可能是第一位尝试冰清碧玉膏的消费者，正因为有了她的大力推荐，才有了今天我们这场直播。俗话说取水不忘挖井人，荷兰豆，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说罢，他将镜头画面让出来。
“网络上有不少网友质疑我脸上的疤是假的，说我是在炒作，说我这个账号就是为了推广冰清碧玉膏而注册的。关于这些声音，在这里，我想正式做个澄清。”
说完，何岚将她的病历本拿出来一页一页展示给网友看，接着，她又拿出她烧伤后恢复期的照片。
“熟悉我的粉丝朋友都知道，我最早那条视频是两年前发布的，大家也能我以前发布的视频中验证我这张脸以前到底有没有烧伤。”说完，何岚深吸一口气，拿出头绳绑起头发，将脸完全露了出来。
“清者自清，我不想多说什么了。如果您愿意给我一分信任，不妨耐心等待冰清碧玉膏上市，我要说的说完了，谢谢大家。”
说完，何岚退后半步，对着镜头深深鞠躬。
等她直起身来，小段福至心灵般推进镜头，给她的脸来了一个特写。
少女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目光清亮如水，瞳孔里好似藏着点点繁星。
这个镜头简直绝美。
直播间里所有质疑的声音全都迟疑了。
这一刻，比起谴责质问，大家更愿意给这个干净到极点的小女生一点善意。
“好了好了，美女就先欣赏到这儿。”小段清清喉咙，硬着头皮打破氛围。不出意外，直播间里顿时骂声一片。小段是故意这么做的，一来他是为了加快直播节奏，二来也是为了转移广大网友们的注意力，借此削弱何岚对于大家的影响。
等了一阵，小段感觉差不多了，于是他接着说道：“依照惯例，接下来我将发起投票。计时三分钟，现在开始。”
直播间页面上弹出一个投票小程序。
选择项一：冰清碧玉膏的疗效根本就没有荷兰豆说的那么神奇。
选择项二：冰清碧玉膏是神药，荷兰豆并没有虚假宣传。
紧张刺激的三分钟。
上下两个柱状条刚开始还是并行增长，仅仅过了半分钟，代表选择项一的那个柱状条增长速度明显加快，不仅超越了达标选择项二的那个柱状条，还将它远远甩在身后。
最终结果，二十五万对五万。
看来大家都不相信冰清碧玉膏的疗效真有这么神奇。
小段搓搓手，脸上露出他招牌式的贱笑表情：“接下来就轮到我选了，我选一，嘿嘿，和以前一样，如果我选对了，兄弟们赏赏脸，给我耍几个大火箭。如果我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