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
刘冬妮又苦恼又茫然。
到底怎么做才能算做自己?
她想不出答案。
既然想不出答案,她索性就不去想。
她感觉,比起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那个男人有意思。
这一晚,她是靠着在脑海中描绘那个男人的五官熬过去的,一向空洞且又躁乱的内心因此久违的安定下来。往常到了晚上她总会失眠来着,不过今晚她却破天荒的睡了个好觉。
……
“赞美父,父神与我同在。”
忏悔室中,一个绑着马尾辫,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牧师在忏悔结束后缓缓抬起头,眼里迸出一股淡淡的杀气。
忏悔室另一头,一个老神父一脸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放空了一会儿,他摘下眼睛,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主持忏悔仪式了,再加上年龄大了精力远不如从前,一场忏悔仪式走下来,他累得只想倒头就睡。
另一头。
那个中年牧师无声无息的在手上戴上黄金指虎。
逼仄狭窄的忏悔室在此刻好像变得更拥挤了。
那个中年牧师低头亲吻了一下黄金指虎上雕刻的十字架,在他出拳前,他低声喃喃道:“神说,你们须遵我的法。”
砰!
忏悔室中间那道隔板应声碎裂,那个老神父炮弹一样一头倒飞了出去。没等他落地,那个中年牧师身形一闪,诡异的出现在他身后。那个老神父只来得及护住脑袋,便被他一脚踢进祭坛。
那个中年牧师抖抖手腕,当着那个老神父的面握紧拳头。
黄金指虎爆发出一团圣洁的光芒。
由此可见,他手上戴着的那个指虎不单单能拿来揍人,它还是一样法器。
那个老神父挣扎着从倒塌的祭坛里爬出来,冷不丁抬头一看,他顿时愣住了。
在那个中年牧师身上,他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危险的气息。
会死人的!
老神父瞳孔蓦然微缩,怔愣片刻,他猛地爬起来,甩开步子奋力朝着大门跑去。
那个中年牧师非但没追上去,反而点了根烟,长长吸了一口,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个老神父一脸仓皇的跑到教堂门口,奋力推开教堂大门。
月光清凉如水,洒照在他身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卯足了劲儿飞奔过来,一头将他撞飞出去。
那个老神父在空中划出道弧线,后背重重砸在两边长椅中间的过道上。
一根烟才抽到一半,那个中年牧师吹了声口哨。
马长嘶,风烈烈。
下一秒,一团烈焰平地而起,瞬间燎尽那匹高头骏马的皮肉,原地只剩下一具包缠着烈焰的乌黑骨架。
那个老神父下意识抬起手,手心朝外,拿手背遮住脸。一大片阴影落在了他脸上,黑暗中,他半张脸的皮肤早已脱落,露出半张森绿色的恶魔般狰狞的面孔。
“柳南智!这里不是高丽,还轮不到你在这儿嚣张!”
“你果然已经背叛了父。”
柳南智边说边挽起袖子,露出他手臂上那片有炽天使赐福的眼球纹身。
老神父不肯坐以待毙,肢体以不正常的幅度翻转,形如蜘蛛般快速爬到墙上。他不敢稍有停留,拼了命的朝着穹顶的方向窜去。
柳南智深吸一口气,短暂的蓄力,他猛地踏出一步。
无数条裂隙以他落脚点为中心,疯狂的朝着四面八方的扩展。随后,裂隙爬上了墙,教堂穹顶先一步倒塌。
老神父重重跌了下来,随后他便被碎石瓦砾掩埋。
短暂的沉寂片刻,无数只绿头苍蝇从废墟堆下面飞出来。
这里的每一只苍蝇都是他,只要放走一只,今晚柳南智就算白跑一趟。
空气中充斥着列车飞驰般巨大的呼啸声。
奇怪的是,眼看着老神父即将逃脱,他却无动于衷。
就连那个老神父自己心里都直犯嘀咕,心想前面会不会有个坑在等着他。他边逃窜边胡思乱想,一不留神他的一大片化身就撞到了一面半透明的屏障上。
这是什么东西?
那个老神父定睛细视,顷刻间,一间由碧绿琉璃构成的巨大教堂赫然闯进他的眼帘。
这是……移动教会!
迟来的惊恐感瞬间将他的思维冻结,他傻子一样通过苍蝇的视角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柳南智。
柳南智手臂上的纹身爆发出一团炙亮的圣光,他闻出来了,柳南智身上有炽天使才有的气味。
“你就不能放了我吗?!我只不过是接受了恶魔的馈赠,我依旧是个虔诚的新教徒。”
“既然站在了恶魔的阵营就不要说什么自己依旧虔诚的话了,听着恶心。”
柳南智扫了他一眼,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展开一个六芒星法阵。
宏大而又空灵的吟唱声骤然响起,一个巨大的洁白的眼球缓缓在半空中显露真容。
伴随着空气中的吟唱声推向了最高潮,那个巨大眼球中长出六只布满复眼的洁白的翅膀。
这一刻,诡谲与圣洁在这巨大生物身上得到完美统一。
这便是炽天使。
随着柳南智诵念咒语,炽天使上所有的眼珠同时看向那个老神父。
那个老神父所化的苍蝇飞不动了。
毁灭的气息犹如潮涌般朝那老神父扑去,老神父通过千万只苍蝇的视角怔怔看着炽天使。下一秒,炽天使翅片上的眼球喷射出一道道流火,流火天降,映亮夜幕。
在这盛大的恍如灭世般的景象中,那个老神父所化的苍蝇一只接一只湮灭。
最后柳南智拿出一本古朴的经书,随便翻开一页,一道绿光激射而来扑到书页上。
绿光消散后,那张原本空白的书页上出现了一个狰狞恐怖的魔头画像。
贝西卜,苍蝇魔,堕天使路西法座下魔神之一,权柄:疾病与瘟疫。
这本书所拘谨到的神力不过才是他原本神力的百分之一。
对于这个结果,柳南智很不满意。
接下来再去哪儿猎杀恶魔呢?
柳南智翻身上马,一勒缰绳策马急奔。
他走后很久,小镇居民才敢走出家门,聚在教堂废墟前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