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两眼同样是金光溢闪，与此同时，机器设备外面那层不知名金属外壳在他眼中逐渐变成透明，那颗巨大的长满鳞甲的心脏映入他的眼帘。
由于他俩此刻感官共享，龙魂心底暗暗浮动的喜意也传递到陈海这边。
陈海瞥了他一眼，满脸错愕。一瞬间，陈海内心浮现出数个问题，就比如说，他到底为何如此激动？
就在这时龙魂闭上双眼，主动切断他与陈海感官之间的联系。
“宇宙之初，万物起源之神，万能且愚昧的他。阿萨托斯，盲目痴愚之神。自他诞生之初宇宙便已存在，他是所有知识的源头，以他的力量，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到答案。他是来自最深邃很重的终极而又无常的祸乱，在一切无限的中心翻滚沸腾，亵渎万物……”
龙魂像是害了魔怔似的喃喃自语，神情亢奋近似癫狂。
起初陈海还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随着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语句也变得晦涩难懂。
陈海被他现在这状态吓到了，担心他走火入魔，陈海双手按住他的两边太阳穴，法相威严做狮子吼。
顷刻间龙魂恢复清醒，两眼恢复清明。
“你到底在说什么？”陈海随即质问道。
龙魂猛地按住陈海肩膀，目光灼灼：“那颗心脏就是阿撒托斯力量的具现化，必须得到它！只要有了它，我就能凭借它获知这个宇宙所有的知识。我……”
陈海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龙魂两眼圆睁，呼吸粗重，整个人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癫狂当中却不自知。
相较之下陈海表现的无比冷静。
龙魂早前就说过，他的使命便是延续龙族文明。
陈海总觉得他是一种类似于人工智能生命的存在。
此刻，龙魂的表现使得他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了。
人工智能生命的行为是由底层逻辑而决定的。
陈海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龙魂的底层逻辑是什么？
现在，这个问题他有答案了。
——吸取更多的知识。
这应该就是他的底层逻辑之一。
当陈海意识到这一点便就对龙魂此刻做出来的决定拉满了警惕。
你敢相信一个陷入贪婪的赌徒吗？
不敢吧。
陈海两眼眯缝起来。
看出他在迟疑，龙魂勃然大怒，一把将他推开。
“你还在犹豫什么？！这就是捷径！你不是一直担心你师父背地里拿你做局吗？有了它，我们就有力量对抗你师父！我们……”
“你别说了！”陈海烦躁不已，低声怒吼。
龙魂沉默下来。
陈海只恨自己无法驱动他识海内的十二生肖封禁大阵将他封禁，不然他抬手就能将其镇压！
他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没用的。
此刻支配龙魂行为的不是贪婪而是最根本的底层逻辑。
陈海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破局之策。
就在这时，杜山从他背后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台设备的控制权还在刘彻手上，只要你点头，他可以远程启动这台设备。”
“你想干什么？！”龙魂警惕起来。
“不干什么。”杜山微微一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提个建议，你不用紧张，我本身对你完全没有恶意。”
龙魂看向陈海，目光中有质询也有愤怒。
杜山继续蛊惑道：“陈海，该做决定了。”
该站在哪一边还用想吗？
陈海斜瞥了杜山一眼，寒声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用得着你这个外人插手？我警告你最好老实点，今天你要是敢对龙魂下手，我明天就杀到刘彻的藏身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干掉。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没到稳固到千颠不破的程度，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我才会对你说这么多，下次我可是会直接动手。”
龙魂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陈海没让他失望。
诚如陈海所说的那样，这是他跟陈海之间的矛盾。
不需要外人插手。
一旦陈海允许外人插手，这性质就变了。
龙魂真得考虑跟陈海跟决裂。
杜山举起双手，慢慢后退，言说投降。
他表情没有一丝异样，想必眼前这一幕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陈海看向龙魂，沉默片刻，他冷冷的问：“你想清楚了没有？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我师父，而是克苏鲁系势力。用克苏鲁神的知识指导我们的认知，你就不怕被误导吗？”
“真理就是真理，真理没有立场可言，它是一种规律，是一种……”
“你怎么敢确定阿萨托斯提出的就是真理？！”陈海一声断喝，恍如当头一棒使得龙魂神情一怔，眼底露出迷茫。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这时，杜山举起手，弱弱的插了句嘴：“要不听我说两句？”
“你给我闭嘴！”
龙魂与陈海异口同声。
气势很强，也挺吓人。
杜山却置若罔闻，兀自说下去：“在克苏鲁神话体系中，阿撒托斯是一种特别的存在。是祂创造了掌握一切神明，众神却害怕他的苏醒，害怕宇宙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黄粱一梦。他必须永远沉睡，沉睡在由众神的尸骸塑造的王座之上。”
“阿萨托斯从诞生之初就一直沉睡，一众外神哪怕献祭自己也要确保这一点。借用祂的力量我感觉是可行的。一个不曾苏醒过来的克苏鲁神，祂的力量是绝对纯粹的。正如刀子既可以用来切菜也能用来砍人，工具就是工具，工具本身是没有立场。”
现在杜山的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
陈海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这两个赌。
打第一个赌，他跟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有了一次间接接触，这算是一个引子。
打第二个赌，他就跟无知的魔君阿撒托斯有了关联。
杜山能预知未来，打赌之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输赢？
他费尽心机一步步引导自己来到这里，极有可能就是为了那颗心脏。
陈海沉默半响，冷不丁问：“在你预知到的未来中我的决定是什么？”
都是聪明人。
杜山索性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