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妙秋阁中藏血乌

“三少爷,你不要害怕。它们是被锁住的。”小杏在鄂晚枫身后提醒,鄂晚枫这才发现有一道长长的锁链从妙秋阁上面吊了下来,锁链锁住的是一只黑色鼠头尖牙的怪鸟。

鄂晚枫平日大胆,但绕如此还是被吓得心惊胆战:“这是什么东西?”

小杏像也很害怕这怪鸟,望着他黑色如同骨骼般的羽翼说:“我只跟随老爷进到秘堂一次,见到了这些可怕的怪鸟。老爷告诉我说,它们叫血乌。对了,老爷还说过血乌可通人语,极少的血乌甚至能够帮助人来炼制丹药。因为它们天生就喜欢天地之间的岐黄灵脉之物,可以识别出丹药的药效。”

“血乌?”鄂晚枫靠近一步,黑色怪鸟狰狞的伸出尖牙在面前撕咬,它的眼睛如豆,里面泛着红色的光。

血乌双脚被用坚固铁镣锁住,铁镣另一头固定在黝黑的门后,那扇门后就是小杏提及的秘堂。秘堂乃是春堂两百年间所有精华汇集之地,历代春堂主人将当世所研制出的丹药配方、炼药心得全部存在秘堂中,百年之后就交与下一代主人。

累积至今,到今时今日,秘堂中已经不知道存放了多少秘方、丹药还有珍贵的药物,或者还有一些春堂主人才能知道的奥秘。

鄂晚枫望着黑幽幽的门,小杏提心吊胆的问:“三少爷,老爷说过,只有春堂之主才能进入秘堂。我们要不要别进去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老爷是怎么死的吗?”鄂晚枫语气严厉起来:“你忘记了你说过这辈子谁对你最好?小杏,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小杏抿着嘴,跟在鄂晚枫身后走向秘堂。

“这里就是家父过世的妙秋阁,自从他老人家离世后,这妙秋阁就被封存起,任何人没有再进来过。黎捕头,希望里面能找到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话声沉稳,正是鄂长乐。

鄂长乐撩起了长帘,意外的看到了鄂晚枫和小杏。他错愕地问:“三弟,你在这里干嘛?”

“那你又在这里干嘛?”鄂晚枫不惊不慌,反问一句。倒是他身旁的小杏紧低着头,眼睛都不敢抬一下瞅着自己的脚尖,一切落进了黎斯的目光里,他笑笑说:“我想,三公子来妙秋阁也是为了找寻线索。靠自己,总比靠那些酒囊饭袋查案的好。”

鄂晚枫一愣,他没想到面前这捕快一语道破了他接下来想好的原由,但转眼,他已经收敛起所有表情,淡淡道:“那是对其他人,我对你这个传闻里的大世神捕还是抱着一分希望,只是你莫要早早将它破灭的好。”

鄂晚枫拉了拉小杏,就要离开。黎斯却挡在了他面前,看似无意的目光盯着妙秋阁内女子画像:“这画像里的女子倒跟三公子有几分相似,不知道……”

“废话太多。”鄂晚枫脸上涌现神色波动,他绕过黎斯,径直走出门去。

黎斯抬头看了看鄂长乐。

鄂长乐意会道:“黎捕头好眼力,这画像上的女子乃是家父的继妻,也是三弟鄂晚枫的生母。”

“哦。”

“大公子,不知我能否一个人在这妙秋阁里待上片刻?”黎斯突然道。

鄂长乐现出为难之色,身旁的鄂释然给他使了个眼色,鄂长乐点头说:“好吧,但时间不能过长,妙秋阁乃是历代春堂主人起居的地方,还有一些不能为外人所道的东西希望黎捕头谨慎。”

黎斯点点头,鄂长乐和鄂释然带着两名春堂掌堂人恭候在外面,刘海和吴闻则还留在了守神堂没有跟过来。

鄂释然悄悄拉了一把鄂长乐说:“大哥,妙秋阁怎么能让他一个外人单独呆着,万一……”

鄂长乐摇摇头,也示意二弟不要再说下去。

而此时此景下的黎斯,妙秋阁内,他端坐在了鄂秋寒毙时坐的高椅上,微微仰起头,对面就是那副女子端庄的画像,女子在画中犹自活灵活现,黎斯将手放在书桌上,心中蓦然生出几分沉重之意,他喃喃的道:“鄂秋寒,你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黎斯一直坐在长椅上始终没动,妙秋阁外他听到了刘海的呼唤,起身,走了出来。

鄂长乐和鄂释然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还不时探头看着妙秋阁内,黎斯问刘海:“什么事?”

刘海微微激动的说:“我们找到了邢大万。”

“邢大万?”黎斯咀嚼着这三个字,跟春堂两位公子告别后,跟随着刘海离开了春堂。

宁江城,邢府。

邢大万在宁江为对抗春堂开设了药堂,取名清伏馆。

清伏馆一侧的客堂中,一名年过半百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正轻抬起桌上一棵说不上名字的绿叶黑腹的小植物,眼睛里流露出无尽欢喜。他是如此投入,甚至连黎斯和刘海的到来到没有发现。

身旁一个黑衣劲装的少年低声说了几个字,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看到了黎斯和刘海。他站起身,抱拳道:“抱歉了,两位捕头。邢某近日周旋于圣城宁江之间,刚刚才得知了消息,便马不停蹄的从圣城赶回来,只是不知两位找到邢某所为何事?”

刘海和黎斯纷纷入座,刘海直奔主题:“邢大善人,不知你可曾听闻春堂主鄂秋寒暴毙之事?”

“这件事?呵呵,宁江上下还有谁人不晓,我一回到宁江就听家人说起了。唉,说也可惜,虽然我与他春堂不合,但对于鄂秋寒我还是有着几分敬佩,毕竟上一代春堂没落不堪,多亏了他一个人支撑起了整个家族,才没有让春堂继续衰败下去。”

“邢大善人,你觉得谁最可能杀害鄂秋寒?”刘海发问。

邢大万嘴唇扬起:“刘捕头,你真会说笑。我是个老大夫,你若问我谁人得病该如何治,我兴许可以指点你一二。但跟我问及人是被什么人所杀的,这个问题应该要回答的人是刘捕头吧。”

刘海一时语塞,黎斯突然站起身,走到邢大万身旁,看着邢大万注目下的那株植物,缓缓道:“幽香可勾人魂魄,好一株幽冥花。”

邢大万动容:“你知道幽冥花?”

黎斯眼神里蒙出一抹雾色,他望着邢大万:“幽冥花美,但刑馆主可莫要忘记它幽冥花的来历?”

邢大万脸色暗淡下来:“你是说?”

“幽冥花出现的地方如同被死神的瘟疫所笼罩,噩梦和死亡将会接踵而来。”黎斯说的很慢,似要将每一个字都说进邢大万耳朵里,说到邢大万的心中。邢大万脸色更加难看,虚汗已冒。

“但这只是幽冥花的传说罢了。我更相信它会给你带来一次机会,鄂秋寒已死,春堂势必没落,如果真有人在暗中盯着春堂,下一个他的目标会是谁?”

邢大万发现黎斯的目光在自己脸上转了几转,他不甘示弱地同黎斯对视,看到了黎斯瞳孔里的幽冥花,有一个瞬间邢大万看到幽冥花的倒影摇动了一下。

“叨扰了刑馆主的午休,告辞。”黎斯大步走了出去,剩下的刘海愣神,只能也告别了邢大万走了出来。

“黎捕头,走的太匆忙了,有一些问题我还没来得及的问他。”刘海跟在身后说。

黎斯停住脚步:“那是你,我想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了,当然没必要继续留下去了。”

清伏馆,沉寂了多时的邢大万望着幽冥花,倏然站起身,对身旁的黑衣少年道:“徐清,你立马回圣城,就告诉楼王爷,他的要求我答应了,但我需要他派人保护我的安全……我需要他派出王府侍卫。”

黑衣少年徐清被邢大万的话说的惊住了,不是因为这些话,而是此时邢大万急迫紧张的神色。自从他加入清伏馆,还是第一次看到邢大万如此惶恐,不,应该说是觳觫恐惧。

“是,我这就去圣城。”

堂内只剩下了邢大万一个人,他转目看着桌子上的幽冥花,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鄂秋寒,你这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幽冥花细嫩的花枝在邢大万不注意的情况下,真似微微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