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牵机线

下人们被她看得疹得慌,下意识地想要像往常一样,想让她再吃些教训。

下人刚抬起手,韩霏飞快地拔下头上的木簪,反手怼进动手那人的眼眶。

“啊——”

一声凄厉惨叫响彻韩府。

下人瘫坐在地,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捂着扎破的眼球,发出惨嚎。

众人呆住了!

好像都被韩家这个傻子行为吓傻了!

都不明白,刚才还像死狗一样的人为何突然就发了狂,还伤了人!

众人都连忙退开,都站得远一点,不想让傻子发疯的时候误伤了自己。

谢文华听闻惨叫,害怕伤了贵人,也顾不得恶不恶心,急急忙忙回到厅门口。

憎恶地盯着韩霏,再没有刚才的端庄大方,脸上的妆花了一块一块,眼泪鼻涕满脸,狰狞如鬼。

韩霏缓缓站起,顶着血肉模糊的脸,眼神冰冷。

“印堂窄、颧高耸,面无三两肉,鼻梁薄,嘴巴尖,凭你,也有资格做母亲?”

谢文华和赶来的韩雪愣住了。

因为韩霏自出生起就是个痴儿,从小到大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更何况读书识字,又怎会说出这么高深的话语。

“丑丫头!越发疯话连篇!”

谢文华气急败坏地斥道,此刻也顾不上追究这痴傻儿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她现在只想尽快地让人将她绑出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来人!快将她绑了出去!快去请大夫!”

“妹妹,乖,听话,先回去,等一下大夫来了就不痛了呀,再叫桂姐给你送些桂花糕,那桂花糕可甜了可好吃了。”

韩雪过去扶着韩霏,嘴上哄着她。

脚下的绣花鞋却不停地来回辗踩着,韩霏掩在又脏又破的裙摆下赤着的脚。

韩霏慢吞吞地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停在韩雪面前。

韩雪忍着恶心,不明所以地看着韩霏。

谁知下一秒,一个耳光狠狠地朝她脸上扇来。

整个人撞向墙又跌落下来,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惨叫声都还来不及发出,韩雪便昏了过去。

现场气氛死寂一片,诡异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韩霏,恐惧厌憎各种目光交织,像看一个恶魔。

甚至有胆小的贵女夫人吓得不停地往后站去,生怕惹怒韩霏,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天哪!韩大人家的疯子杀人了!”

“太可怕了!杀的还是她养母最疼爱的嫡女!养猫养狗都好过养她,她就是一个白眼狼,畜生不如的东西!”

“快去报官啊!将这疯子抓进大牢!不然不知道她还会杀谁!还要杀多少人!”

“对!这疯子太危险了,为了大家的安全,快来人把她乱棍打死!免得疯子再次行凶!”

“快!速速去请大夫!先救我女儿!”谢文华拎着裙摆从人群中钻出,一把搂住韩雪。

只见她满头满脸身上全是血迹,看不出伤在哪,好像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伤,一身鲜血淋淋的,看得人瘆得慌。

一场好好的及笄宴,就这样毁了。

谢文华阴戾地看了一眼韩霏,掩下眼底的杀意,后悔没有早点动作消除隐患,一场好好的及笄宴生生被这智障毁了!本来要在宴会中宣布和三皇子订亲的消息,现在也只能推后了。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受伤的韩雪抬走,没人注意到同样一身伤,浑身鲜血的冷霏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参与宴会的宾客迅速散去,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连下人看见她都绕着走。

韩霏看着滴血的指尖上一缕幽光,眸底生寒!

这是牵机线!

若不是韩雪身上的血沾上了她自己的血引出这条牵机线,她都不知道前世的她过得那么惨都是因为这牵机线!

就是这根线夺取她的运数,窃取她的命运,换给了韩雪。

但是韩雪所有的灾和所难,都是她来挡,都是她来抗!

这是哪个阴狠歹毒之人,在她还是在娘胎里就给她下了这样的换命咒!

若不是重新穿回前世,她都不知道,原来她前世过得那么惨,是另有玄机的!

而不是她天生就命贱!

她慢吞吞地抻了个懒腰,重新感受了下前世自己瘦弱的身体,忍不住一顿嫌弃。

太弱了呀!和她在后世的身体根本无法可比。

她在后世修道渡劫失败身受重伤昏迷,不知怎么就重新回到了前世。

全身的剧痛一阵比一阵猛烈,就好像是辗散的身体重新拼凑在一起一样,哪哪都痛,动一下痛,咳一下也痛,就是连呼吸都是痛的!

当下之急,还是紧急疗伤。

她回到前世居住的地方,一个四面不见窗,破烂潮湿的暗房,墙角的稻草上,放着已看不出原色发硬的被褥,除此之外,室内在无其他。

她是这冷府的嫡女,却住在冰冷潮湿的暗房,吃的是馊饭馊菜,还不如府里养的猫的狗。

可那抱回来当嫡女养的那个养女韩雪,自小锦衣玉食,过得那个金尊玉贵的,要星星绝对不会只给月亮,衣食住行堪比皇室公主,就是她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过得都比冷霏好上千倍万倍。

前世,韩霏曾经渴望过亲情,希望能得到家里的人认可,希望得到亲人的爱。

重回前世,她不再需要了!

暗房不适合处理伤口,也没有伤药可用。

她踉跄着行到后花园,在院子转了几圈,最后寻了一些草药,找了个避人地方收拾伤口。

没有东西捣药,她唯有放在嘴里嚼烂,敷在伤口上,虽然有的草药有些小毒,但对比那些药的药效来说,可以忽略不计。身上的伤不少,她痛得都麻木了,很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疼痛了。

一阵轻响从身后响起,她回头,只见一年轻男子坐在轮椅上停亭子外,讶然地看着她。

他身形消瘦,极其俊美的脸上很是苍白,指节分明的手指数着串沉香念珠。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是那人无论是皮囊是骨相,都是绝佳,就连那没有血色的薄唇,也没有影响半分。

沉香的香味淡雅素净,从亭子另一角顺风飘来。

咦?韩霏皱了皱眉。

好相貌,本是气运之子帝王之相,为何身上却是那么重的阴气?难道他戴着那串手串也没能挡住哪些吗?

“呵!你倒是个会找地方的,这里阴凉生寒,死在这,不会发臭!”

那男人转着轮椅慢慢靠近,声音带着几丝金戈之气。

这是说她这全身破破烂烂的伤口,不去找正经的大夫诊看,自己在这里胡乱用草,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韩霏内心一呵,这人谁呀?她确定,她前世从没见过此人。

“人倒是长得人模狗样,可惜生衰了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