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赵怀德...赵怀德......”，朦胧中，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重若千斤，眼前的一切都是糊作一团。然而，就在他即将陷入黑暗之时，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接着有人大喊：“赵得彪，你还不起来？还要我再给你一巴掌吗？”赵德彪捂住生疼的脸颊，猛地惊醒，看到一个身穿灰白破旧军装的人，半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步枪，眼神中充满了严厉。“你丫的彪子，睡得跟死猪一样。快起来！继续赶路。”这个人皱着眉头说道，说完后他起身踢了赵德彪一脚，就大踏步的走了。
赵德彪感到一片茫然，他不自觉的用手去搓脑门，发现自己程序员标配的秃顶不见了，他又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山坡上，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正在和其他人集合。他们大概有10个人左右，统一穿着灰布军装。赵德彪心中疑惑，他确定上一刻自己还坐在办公室里，为了AI搜索引擎的技术问题，带着公司团队的小伙伴们熬夜加班呢，可这会儿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赵德彪又是谁？刚想到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搜索框，开始搜索“这是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信息。不一会儿，一个加载动画开始旋转，又过了好一会儿，搜索结果缓缓展开。结果显示：“平山地区抗日根据地，三日前收到附近乡亲报信，说看到鬼鬼祟祟的一群人，怀疑是日本鬼子侦查小队渗透到了附近战区，因此派咱们侦查连队安排人过来侦查并歼灭该日寇小队，以免给根据地造成威胁……”，“卧槽，离了大谱，我这是……穿越了？”赵德彪收拢这震惊的心情，看着这个检索结果和右侧显示的滚动条，伸出手指准备下拉时，“咚！”的一声，脑袋瓜子一阵疼，抬头就见刚把他叫醒的那人瞪着眼睛看着他挥舞着胳膊，赵德彪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又咽回了肚子。赶紧起身，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小跑着过去集合。
身边的人有些瞪大眼睛盯着自己，还有的笑眯眯看着自己，赵德彪正琢磨他们是谁的时候，小搜索框又一次人性化的跳了出来，同时弹出了搜索提示。而这些人的头顶分别显示着结果标签：《连长、石老二、石老三、嘎子、靶儿...》，名称标签后方还有个《更多》的操作箭头。原来打他脑袋的是连长。赵德彪心想这搜索引擎还挺好呢，正想伸手点一下更多看看连长信息呢，连长打掉赵德彪的手，伸手转着他的脑袋看了看头顶，什么也没有，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指着他脑袋问：“彪子，你这是睡傻啦？”看到赵德彪还傻呵呵的，连长瞪了一眼赵德彪说道：“鬼子还没影儿呢，我们抓紧时间。”说罢就大步流星地带队出发了。
02
这一路上，赵德彪通过小搜索框收集信息，一会儿看看这个人头顶，一会儿看看那个人头顶，弄得几个战友莫名其妙，直往脑袋顶上摸呀摸，都以为自己头顶有啥自己看不见的脏东西，想想都瘆得慌。大半天后，石老二突然蹲下来做了个手势。连长蹑手蹑脚地到石老二身边投去了询问的眼神，石老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山坡下方。众人侧耳倾听，隐约传来一些人声，却听不清在说什么。连长指了指赵德彪、石老二和石老三，还有靶儿，然后朝着山坡方向悄悄靠近。越靠近声音越清晰，但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听起来像是日语，所有人更加警惕了起来。
他们紧走几步到达山坡边上，隐蔽起来向下俯视，只见两个村民打扮的人嬉笑着，在挥动铁锹掩埋着什么。这时不知道石老二看见了什么，恨恨地捶了一下手，抬枪就要射击，却被连长压了下去。连长示意靶儿架好枪，其他人分三个方向包抄过去。赵德彪和石老三从左侧进行包抄，他忍着紧张导致的尿意，蹑手蹑脚地接近，却不小心踢到了石头。此时那两个假扮村民的鬼子才警觉过来，跑向身边的长布袋子。几个人不再隐藏，冲了出去。赵德彪也冲向其中一人，抢在对方拿起长布袋子之前扑倒了对方，斗在了一起。原本赵德彪是想按照连长的意思抓住活口的，但是看对方拼命的样子，情急之下还是拔出腰间的短刀捅进了对方胸口。而此时连长那边也已经把另一个鬼子制伏了。
石老三过来推开赵德彪身上的鬼子，扶他起来，再去探了探那鬼子鼻息已经死了，就顺手拔出胸口短刀在尸体上擦拭一下，递给了赵德彪。赵德彪忍着上涌的恶心感，接过刺刀，石老二则踩着另一个鬼子后背绑起对方的手臂。连长走过去看向刚才那两人掩埋的土坑，只见他看了一眼就满脸充满杀气，拔起后背的大刀冲向了被绑好的鬼子。鬼子一见连长杀气腾腾地过来，吓得直叫唤：“雅蠛蝶，雅蠛蝶！” ，“你丫才没爹哩！”连长说着狠狠砍了下去。
“连长，要活口！“赵德彪还没喊完，连长已经手起刀落。他不想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转过了头看向土坑，只见土坑中是一个破履烂衫的尸体，上方被泥土掩盖，隐约露着白花花的腿和胳膊、还有散乱的长发。“昨天过石门坎儿的时候，赵大婶说他家闺女出门挖野菜，一直没回来，让我们帮她找找……”，不知道连长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赵德彪身后，咬着牙说道。
赵德彪之前都是看电视刷视频知道一些鬼子的恶行，从没想过自己会亲眼见到。他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步枪。连长把滴血的大刀插在一旁，拿起一旁的铁锹继续填埋，赵德彪也上前帮忙，不一会儿其他战士也聚了过来，七手八脚帮忙掩埋，并往上落了几块石头作为标记。
“连长，咋处理这两个鬼子尸体？”，石老二冲鬼子尸体吐了口唾沫恨恨地说。“扔下山喂狼！”，于是石老二、石老三几人就把两个鬼子的尸体抬到一处悬崖扔下去，并把一路痕迹清扫干净。而赵德彪和其他几人也把刚才的打斗痕迹和血迹都清理掉。
“连长，这两个鬼子都死了，没了活口，后面的线索咋办？”，赵德彪想想有些为难，却听连长说：“鬼子都快没命了还在那哇啦哇啦的，你们谁能听懂？再说已经发现两个鬼子了，那一小队离这儿不会远，咱们看看周围能不能再找到点线索。”
没一会儿，石老二和石老三也处理完尸体和痕迹，带着其余人过来了。“连长，俺刚才在下面小路上瞧见了驴蹄印子和车轮印子，都挺新鲜的，还有新鲜的驴粪蛋子，这两个鬼子也是从那边小路过来的，俺觉得跟老乡说的那群鬼子挺像的，咱们赶紧追过去，说不定还赶趟儿。”
“要是老这么跟在别人屁股后头跑，始终慢别人一拍，咱想个办法在前头截住他们行不？”赵德彪抱着胳膊摸着下巴问道。“老二、老三，你俩之前做过猎户，这条路你们熟，有啥子办法没？”，连长蹲到旁边石头上拿起破布条子擦拭着大刀看着石老二问道。
石老二和石老三对视了一下思量着，在地上写写画画着说了一阵子地形和路线，最后几个人商量着，决定走一条驴和车子都走不了，只够人走的一条窄道儿，虽然有些费劲，却能抄近儿不少，当下众人都赞成，就立即出发了。
03
石老二在前带路，一行人成了翻山越岭的急行军，边跑边啃着干粮2个多小时才约莫看见石坊村。靠近村口儿，连长先让所有人停下来隐蔽，拿出望远镜进行观察，发现村子里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村里的人进进出出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能看见部分房子还炊烟袅袅，都显得一切正常。
连长让其他人在原地警戒，和嘎子一起换上便装先进村里打听情况去了，足足半个小时左右才回来，说道：“跟村里人打听了一下，没有生人进村，并且找村长沟通过了，他们会配合我们阻击鬼子侦察队，我们先进村里潜伏起来吧。”
侦查小队于是进了村，村长很热情，拿出家里的饼子和热水招待，但是由于任务紧急，可能鬼子的侦查队随时都会出现，因此连长婉拒了村长的热情招待，给所有人安排部署了任务。
赵德彪和嘎子被安排在村东口守着。赵德彪先换好了衣服，跑到村东口找了个高一点的地儿，把枪藏在了身旁的草垛里盯着村口，看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到底咋穿越到这里来的。
他还记得自己正因为AI引擎的研发跟着团队连续没日没夜的加班了几个月，后面几天老板和投资人追项目追的越来越紧，都没有喘息的余地，但因最后一点技术难题始终解决不了，团队里的人都疲惫不堪，甚至有好几个技术骨干都表示干不动了，想离职。他也越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心力憔悴的他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睁眼就到这里了。
难道自己已经累死了？所以穿越过来的……以前看的小说里，别人穿越都是带着牛逼轰轰的系统穿越的，难道自己的金手指就是这个不太灵光的搜索引擎吗？
赵德彪比划着自己手指，想试试还有没有其他隐藏技能的时候，嘎子跑过来搓着自己脑袋上的帽子说道：“班长，刚才村里王大叔家的牛要生了，连长让我来找你一起去给接生去呢。连长说村里的其他人都尽量躲着别出门了，也就我们能帮得上手。”，赵德彪心想“哦，我还是个班长，但是这个给牛接生？我连《母猪的产后护理》都没看过，咋接生呢。”
赵德彪说道：“我咋接生啊？我也不会呀，嘎子你会不？”，嘎子手搓着自己脖颈子，尴尬地傻笑着说：“我……我们家里穷，没养过牲口。”，赵德彪又往村东口看了一眼。嘎子连忙说道：“连长让虎子哥替我们了。”，没等多会儿虎子也过来了，他就招呼着嘎子一起往王大叔家走去。
还好王大叔还有些经验，只是需要几个体力好的青壮小伙儿帮把手儿而已，这让赵德彪如释重负，几个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小牛犊接生下来。这期间一直没有收到鬼子进村的消息，正在帮忙收拾和清理的当口儿，突然听到轻微的乌鸦叫声，赵德彪和嘎子赶紧停手安静下来细听，“这是约定好的信号。是东南边！”，赵德彪说完赶紧扛起枪准备跑出去，突然停下来扭头看着王大叔说：“锁紧门躲好了，别出来！”，说完就带着嘎子奔出门朝着村子的东南口跑过去。
04
赵德彪带着嘎子直往目标地点奔去，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部署埋伏的连长。“靶儿瞅见村子东南角来了一对穿得怪里怪气的人，心里觉得不对劲儿，猜着可能就是那一队小鬼子的探子。赶紧照先前安排的去埋伏好。”
赵德彪和嘎子迅速的找到事先安排好的位置，支上膛埋伏起来。只见有一队人，都是一身农民装扮，大概七八个，驴车上看起来装了些货物用稻草盖着，两个人坐在驴车上，一个赶车，一个揣着手坐着。其余几人要么肩上扛着个扁担，要不就后背挎着个麻布袋子。身上衣服看起来很是干净，看不出多少风尘感，几个人都是左顾右盼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
高山中尉是这次侦查小队的负责人，为了配合攻克太原的计划，带领一队人潜入进来，负责地图测绘和刺探情报的工作。原本带来十个人，一路都很顺利，中途还碰见个落单的花姑娘。但是处理花姑娘的两个队员迟迟没有归队，因此派人回去寻找，结果没发现任何线索。他怀疑是否已经暴露了行踪，命令队友谨慎行事。
按照高山的了解前方就有一个村庄，记得叫石坊村。他坐在驴车上模仿着中国老百姓的样子揣着胳膊，手里却紧握着一把手枪以防万一。慢慢进入石坊村范围之后，虽然能听到鸡鸣狗叫声，但是却看不到一个走动的人影，高山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轻声用日语提醒其他人提高警惕，他不住地环顾四周，想要发现每个细小的风吹草动。
赵德彪躲在掩体后面透过缝隙观察这队人，等待他们进入埋伏圈，那时连长就会发出攻击的信号。他发现这队人突然放慢了脚步，并且有人取下了肩上的麻布袋子，其他人则是接近前方的驴车。“他奶奶的，是不是发现不对了。”，刚这么想就看见驴车前面揣手坐着的人突然跳下驴车，这人抽出来的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枪。紧跟着就听见连长喊：“打！”。枪声响起，赵德彪也扣动了扳机直取一人。
本来寂静的村子里枪声四起，第一轮就把鬼子撂倒三个，其他人迅速找到掩体躲避开始反击。好在连长提前安排所有人守住了通往村里的所有口子，还让枪法最好的靶儿包抄有利地形守住了通往村外的一条路，如果看见逃出去的就进行狙击。战斗只进行了十多分钟就抓到了两个活口，一个被子弹击中腿部成了俘虏，而另一个发现自己已是孤掌难鸣，主动缴械投降了，其他六个人全被击毙。赵德彪这边只有嘎子被弹片伤了左胳膊，好在并不严重，而赵德彪被子弹激起的尘土迷了眼睛而已。
两个抓到的活口被拖拽到石坊村的石坊上绑了起来，其中被击中腿部的就是高山中尉。连长过来扫了一眼两人的伤情，就开始审讯。赵德彪则带着嘎子和其他几人开始打扫战场，把鬼子尸体上下搜了个干净，然后拖到村子外面找个地方掩埋。最后再去搜鬼子留下的驴车，竟然在驴车里找到了美制的发报机，只是刚才战斗过程中可能被流弹击中有所损坏。
“班长，班长，你看我找到个啥？”，嘎子不知道搜到啥宝贝了，傻笑着递过来个东西。赵德彪伸手拿过来看，刚把东西凑到眼前，突然搜索框又蹦出来，扫描了一下手中的物品，一幕幕信息如同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这个zippo打火机是我班里的老末给我的……”，“连长带着我去执行任务……”，“要是他们都活着就好了……”，这些都快要被尘封格式化的信息，一幕幕一段段的或视频弹窗、或音频回放的方式环绕在赵德彪周围。“我特么……”，赵德彪如遭雷击一样怔怔的站在原地：“我特么，这是穿越成我爷爷啦？怎么可能？”，赵德彪这个名字；加上儿时记忆中爷爷给他展示自己当年的战利品zippo打火机，这画面还历历在目；加上连长等人似乎都在爷爷的故事里，这些线索拼凑起来，使得赵怀德恍然大悟：自己此刻经历的，正是爷爷年轻时的战争场面，而自己也成了年轻时的爷爷！
‘我穿越成爷爷啦？那后来我生我爸，我爸再把我生出来？我记得我爷爷是在我小学时候去世的……那我和我还得大眼瞪小眼到小学时候？然后我再穿越成我爷爷，然后再生我爸……这特么闭环了啊？’，赵德彪觉得头脑无比混乱。“班长！班长！”，嘎子那略带青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班长，你没事吧？”，赵德彪头脑还有些混乱，摇了摇头。“连长叫我们过去呢。”，嘎子指了指石坊方向说道。
赵德彪尽力摆脱了混乱的思绪到石坊下。
05
“我拷问了这俩鬼子，一个嘴比较硬，另一个知道的不多，据我所知是日本鬼子要在太原有大规模行动，但是具体行动内容和规模都不清楚。他们是过来刺探情报还有绘制地图的。线索就这么多，这波鬼子大规模行动对我们抗战根据地有多少影响不好说啊。”， 连长满脸愁容地看了看赵德彪，又看看周围的其他同志。赵德彪瞅了一眼不远处被绑着的两个鬼子，努力回想刚刚涌进来的记忆，正要开口，随着一声枪响，连长本能地飞起一脚踹向赵德彪胸口把他踢翻在地，顺势自己也滚动着找个掩体躲了起来。赵德彪一倒地也跟着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躲到石头后面。
赵德彪揉了揉胸口抓紧了手里的枪看向连长，连长说道“先找出枪手。”赵德彪尽量把自己身子藏在石柱后面想探头寻找枪手的方位，刚一露头就听见“嘭”的一声，石屑纷飞差点迷了眼睛，赶紧把头藏起来。“老二、老三迂回包抄，吸引注意力……保住自己脑袋！靶儿看能不能找到这狗日的！”连长迅速下达命令。
石老二和石老三压低了身子迅速移动着朝枪声方向靠近，而赵德彪则趁着狙击手被石老二他们吸引注意力的功夫，一个翻滚转移到另一处掩体后面，趁着枪声响起的下一瞬间举起步枪往枪声响起方向瞄去。“3点方向，向上45度角，歪脖子树。”，就听靶儿简短的报出了方位。
赵德彪循声瞄向了那个方位，连个鬼影儿也没发现。他集中注意力扫视着眼前的一切，生怕漏掉任何异动，此时他的搜索框又跳了出来，随着他的目光，放大目标，100多米开外的事物就像被拉近镜头一样，并且帮忙检索视野中所要找寻的目标。“我擦，我这算是穿越福利吗？系统还自带放大图片功能的啊，看来不只是简陋的检索系统而已呀。发达了！”，赵德彪兴奋不已，然而这生死攸关之际，紧张感带来了尿意，又把他拉回到现实，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靶儿给的方位，试图找到狙击手的踪迹。
“砰！砰！”，突然几声枪响引起了赵德彪的注意，原来石老二和石老三各带着几个人往山坡上包抄过去，他们似乎先发现了鬼子的踪影。只见离刚才歪脖子树几米远的土包后面有个身影突然窜出来，赵德彪抓住机会扣动扳机，只听砰砰前后两声枪响，那个身影一头栽了下去。原来靶儿也前后脚射出了子弹。两个人都不敢大意，始终枪口对准刚才身影倒地的地方。
石老二和石老三几人分散开，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是那个狙击手。再次仔细搜寻四周，没发现其他可疑目标之后，石老二他们拖着尸体和战利品回来了。
06
战斗结束之后，连长想再去拷问时发现，那个汉奸翻译已经被不知从哪儿来的流弹打死了。只剩下日本人高山，语言不通，他也拒不配合，供词没有更多收获了。
连长把其他人集合过来说道：“现在有两条路，一个是回去向指导员报告鬼子的目的，但是这样会耽误了解鬼子下一步行动的机会，第二条路是深入侦查，按照鬼子提供的线索摸清鬼子的动向、规模和意图，但是这风险很大，如果接触到他们的主力，很可能有去无回。”，他说完看了看大家的神情。“你说咋滴，我们就咋滴！我们跟着你。”，石老二瓮声瓮气地说道，周围几个人都点点头，唯有赵德彪皱起了眉头。
连长转头问他：“你有啥意见？直说。”。赵德彪记得自己爷爷常讲的故事里，经常提起一个连长，他从来没说过连长叫什么，但是每次提及，他都难过地说“要是连长他们活着就好了，那次侦查鬼子大军动向的行动，就他自己活着回来了。”赵德彪知道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他依稀记得爷爷讲过，这次的日军行动动静很大，幸亏当时爷爷九死一生带回了重要情报，才得以保全抗日根据地。
“至少得有一个人回去先报告目前的情况吧。”赵德彪好不容易挤出来这么一句话。连长看了看他说道，“对，目前为止得到的情报，先找个人回去汇报一下，赵德彪就你吧。”。
听到连长这么说赵德彪莫名的心生愧疚，抬头看向众人时却发现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反而满眼是其他同志视死如归的坚定。“不，我跟你去。”此话脱口而出，被十多年职场磨灭的热血，感觉突然又燃了起来。赵德彪感觉热血上涌，燃尽了他的理智与恐惧。“让嘎子带回情报。”赵德彪环视队友，决定把机会留给年龄最小的嘎子。
最后，连长决定写下一份报告让嘎子带回去。“那个鬼子咋整？”，石老二瞅了一眼还绑着的高山问道。连长从背后抽出大刀走了过去，本来还奄奄一息的高山惊恐地喊到：“叫特码爹，叫特码爹！”不说还好，一说连长更怒了，举起刀就挥向了高山的脖子，骂道：“他奶奶的，叫你大爷！死到临头了还敢骂人。“
众人想到这些鬼子做的恶事，和那些被鬼子害死的乡亲们，唯有高山的死能减少些许的愤慨。连长安排人处理掉尸体和战斗痕迹，还把带不走的战利品掩埋好，让村长帮忙保管，便带着众人出发了。
07
赵德彪心中忐忑，毕竟这次行动将会九死一生，至少在自己爷爷的讲述中是这样。他很小的时候，听爷爷讲打仗的故事，光顾着兴奋了，没能仔细询问细节，只记得打败了多少多少坏蛋，然后就兴奋地拿着木棍去玩儿战争游戏去了。
赵德彪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喊道：“嘎子，你怎么跟来了？”。赵德彪也一激灵看了过去，只见连长气冲冲地向着嘎子奔过去。“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去传递情报，你咋跟过来啦？”。嘎子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挺直了胸膛说：“报告连长，我要和你们生死与共，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听到嘎子这么说，连长语气缓和了一下，还是瞪着眼睛问道：“那我让你送的信呢？老子的命令都不听啦？”，“连长，我让石坊村的村长帮我送信了。村里的民兵队长也愿意护送村长去一趟……所以…… 所以我还是想跟着你们。”，连长心情复杂地打了一下嘎子的脑袋，让他继续跟着队伍出发了。
按照鬼子吐出的情报行进，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时分找到了鬼子的踪影。
此时赵德彪也按照连长分配的地点小心隐藏着自己，把自己观察到的鬼子营地的布局、兵力、兵种等信息不断汇报给连长记录。可能穿越还把自己长期坐办公室加工作压力导致的前列腺毛病也带过来了，看着下方源源不断的鬼子阵列，又勾起了他隐隐的尿意。
赵德彪自认为做好了心里建设，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浑身冰凉。原来鬼子安排在两翼的侦查小队发现了石老二等人。
连长立刻命令石老三和他一起带几个人去支援，让其他人赶紧撤离。但是鬼子反应速度很快，从四面八方开始往他们隐藏的高地上聚集了过来。赵德彪感到子弹的呼啸声、爆炸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已经无法判断子弹到底从哪儿飞来的，这就是所谓的枪林弹雨吧。他只看见不断有人倒在地上，他看见石老二挥手大喊着，中弹的胳膊血淋淋的，手中的枪仍然喷射出怒火和子弹。连长和石老三也在密如网罗的子弹中举步维艰。
这时嘎子突然冲出来，赵德彪赶紧把他拽倒在地，刚好不远处子弹溅起了尘土和石屑。“班长……”嘎子刚要说话，赵德彪把刚才连长情急下塞入自己怀里的皱巴巴的纸张塞给了嘎子，说道：“你回去，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他们。有人记得，就有希望！”。
看着嘎子撤离，赵德彪也把自己的怒火释放出来，不遗余力地向下方的鬼子射击，尽一切努力想给连长他们争取机会。但是看着越来越多的鬼子和更多子弹飞射而来，眼睁睁看见更多的同志倒在血泊里，看到连长也受伤了……石老二倒下了……赵德彪心中的热血和怒火如洪水一般，“特么的，老子畏畏缩缩这么多年，今天我也当个英雄！”，心中那团滚烫的力量推着他冲了出去，子弹呼啸着飞过他的身旁，爆炸的热浪冲击着他的身体，仿佛一切情绪从最深处冲破了枷锁，要在这身体上找到出口。 感受到胸口穿透似的疼痛，耳边子弹声、爆炸声、风声弱下来，赵德彪发现自己冲不动了，视线也逐渐朦胧，他感觉这副身体重重倒地，“这回爷爷没有遗憾了吧。”
“嗤~”一下刹车声，紧接着是车门打开的声音。赵怀德身边的医生刚好拿开起搏器，看到心跳恢复，赶紧把急救担架推了出去。急诊部的医生赶紧接手过来，给赵怀德口鼻处套上了应急呼吸袋，推向抢救室。
“患者生命体征正在恢复，心跳恢复，但呼吸和脉搏还是很微弱，而且患者刚刚尿失禁……”，急救人员一边报告患者当前生命体征一边忙着把他推进抢救室，突然听见“咳~咳~”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发现赵怀德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慢慢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