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山匪

那十几个壮汉已经吓得两股战战，刀都拿不稳了。他们平时也就是欺负一些菜鸡，真遇到高手，真就如蝼蚁一般。

掌柜的反应快，直接从柜台里抓出一把银票，想了想又放回去，然后将整个抽屉抽了出来，一股脑举到苏洵面前，赔礼道：

“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我替他们赔礼道歉。”

苏洵伸手扒拉了一下银匣，嚯，钱还真不少。

掌柜的看他只是扒拉却没有接，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咬了咬牙，这次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看起来甚至比银匣里的还要多些。

“真就这么多了。”

掌柜的不是没有后手，但还是把姿态放得很低。

今日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日，明天就可以回去述职，而且大概率要高升，所以实在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跟人拼命。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很邪乎的说法，诸如“最后一天、等着成亲、干完最后一单就退出江湖”这种，非常容易出事，属于大不吉。

本来他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是不信的，兴许是因为最近这些年亏心事干多了，也就开始忌讳起来。

苏洵笑了：“这还算有点诚意。我且问你，你这里是谁的买卖？被你们掳掠的人，都被送到哪里去了？”

掌柜的抬头，阴恻恻道：“您走您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苏洵冷笑道：“我就是想知道。”

掌柜的审视着苏洵的脸，道：“听我一句劝。这里面的水太深，您趟不起。少侠年纪轻轻，能有这般修为实属不易，未来还有大好年华等着你，实在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葬送自己。这年头为人处世，最重要的莫过于识时务。”

苏洵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左手将银票递了过去，右臂摊开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请。”

苏洵没接，道：“不过你这段话有个前提，那就是你们葬送得了我。”

掌柜的大怒，狠声道：“阁下如此咄咄逼人，是非要跟我们过不去？”

“呵。”苏洵冷笑一声，“这个问题由那些被你们坑害的人来问，似乎更为合适。”

掌柜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去。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银翎卫！”

掌柜的先是愣了愣，奇怪道：“银翎卫不在洛阳呆着，跑我们赵地干什么？”

“这就不需要跟你说了。”

掌柜的仔细看了看苏洵的脸，试探道：“阁下该不会是那种，觉得自己是官身，就可以行侠仗义的愣头青吧？”

苏洵淡淡道：“国家有律法，世间有公道。”

掌柜的顿时露出一个吃了苍蝇的表情。

他可以认栽，但栽在这种愣头青头上，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正在此时，客栈外传来马匹嘹亮的嘶鸣声。

掌柜的听声识马，心下大喜。

“真是天助我也，援军到了！”

掌柜的冲苏洵恶狠狠道：“让你走你不走，现在便是想走也走不了的。你放心，最后我一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一会，便见五名彪形大汉直接骑马破门。

当头一骑仪容磊落，提了一根缠金丝裹银线的铁棒，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内家高手。

身侧两骑一人黑罴体格，提了一对板斧，头发蓬乱，面容狰狞。

另外一骑是道士装束，穿一领长衫大袍，前后皆绘有阴阳鱼图案，面白须长。

最后两骑一个身材瘦弱，做文士打扮，手持一柄铁扇。一个身材瘦削，背负宝剑。

这五人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因为行事狠辣，在绿林广有恶名，被称为“青阳五匪”。后来赵午清剿匪患，他们及时投诚收编，反过来成了剿匪的英雄。

如此一来，不仅以往的罪过一笔勾销，还落下个“除暴安良”的好名声。殊不知这五个人恶性不改，背靠赵午这棵大树，行事反而愈发的没有顾忌。

比如前阵子在游舫上喝花酒，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把整条船上的几十号人杀得干干净净。

赵午要利用他们统御绿林，知道后不仅没有惩处，反而帮着消除罪证。连带着几个跳河侥幸逃生的，也给灭了口。

领头的大汉望向苏洵这个不速之客，然后斜瞥了眼掌柜，皱眉道：“家主不是说了把这里的买卖停掉吗？你敢抗命？！”

掌柜的谄笑着解释道：“一言难尽，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没想到点子扎手，差点阴沟里翻了船。好在几位大哥到了，合该他倒霉。有劳几位大哥援手，待会必有重谢。”

领头的大汉骂道：“我们才懒得给你擦屁股。”

掌柜的立马道：“这小子是银翎卫的人，跑这儿来伸张正义来了。”

“伸张仗义？”

大汉露出怀念神色：“我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上一次还是在六年前，是一个觉得正义必胜的傻小子，当我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的时候，他还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汉看了苏洵一眼，“银翎卫前阵子得罪了家主，这人自然是不能活了。”

谁知此时，那个文士模样的竟是打断道：“大哥此言差矣，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如果真是咱们的人做错了，倒也不好咄咄逼人。”

领头大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反驳。

这位文士名叫陈秀名，读书人出身，常自夸学富五车，便是去当个幕僚也绰绰有余。五兄弟中，他排名最末，地位却高，是队伍中的大脑。但凡有话，即便是大哥也要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