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开他的目光,继续走进教室。
教室里面全是同学,他们齐刷刷地看着她,见她没有对他回应,都“咦”了一声,埋头继续看课本。
课本里,一页一页都是黑色的字体,所诠释的都是高深莫测的知识。她觉得这样。她想看看黑板、看看老师,可是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她只好低下头看课本。可是,她看不明白。她没事可干。她从课桌底下掏出一盒彩色的铅笔,取出一支蓝色的铅笔。这一支铅笔是削好的。她在一本语文辅导书上划着什么。他走近她一看,见她正在给诗歌的经典句子描色。他沉思了一下,对她说:“你在干嘛呢?不用描的。是不是读不下书了?离开学校去打工呀!去工厂打工。”她仿佛没听见那样,不作声。他摇头晃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觉得她真是顽固。
顽固的是这岁月,不是她的品性。她向班主任的办公室望去,没有声息。窗户闭着,不透明。所以,看不见里面的布局。她想:“如果班主任在里面而又恰巧被我看见,我就走进去跟他说几句话。但是,说些什么呢?”于是,她就一直在想“说些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温和,他的肌肤却又白皙得犹如王子,令她觉得他距离她很远很远、遥不可及。也许,她的肌肤很黑。她想。她想看看自己的手臂。他对她说:“哎,别看!”于是,她刚刚一埋头,却又听他话地昂起头来。她看看书本,看看身边的同学,看看远一点的黑板。她还看见课室外面的走廊里,有老师巡视、走过。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走出去跟老师辞别。可是,他说:“别去!才刚刚来到学校的。才刚刚进课室没多久。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来看你。”她便继续埋头看书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嘀铃铃”的声音响起,放学了。她收拾好书桌,很快地走出了课室。他在后面说:“别走那么快、我爱你!”他追不上她。因为她没有听见。因为她很着急。她只是觉得他在自己的后面说了这么一些话语。她想回头,想寻找一下那些幻觉——耳边的声音。只不过,她的肢体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径直走向了茫茫人海。忐忑的只是她的脑海里的思维。
直到骑行在校道、几乎到达校门口,她仍然在想:他在哪里呢?好像是在课室里,好像是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好像是在校内的某个地方。
在那个角落里,他正在跟一个女生卿卿我我、谈情说爱。
那种花前月下,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她曾经设想过,还有一步,就跟他花前月下、开始谈恋爱的了;这却只是她脑海里的思维,她的肢体仍旧形单影只。
“好吧!”她想,“兴许,明天就真的跟他在一起花前月下、发生恋情了。再坚持这一步。这些时光很快就过去,我又挺过去了。”她走路的身影又增添了少许动力。因为当她走过几步,她觉得眼前的变成了未知的,她的心里又平添了一些踟蹰。她想改变方向,不去课室,而是去校园内走走停停,把一些忧愁或者烦恼理一理、想清楚。
她却没有得到这条路径。
她避开了他的追求,一个人走完了学业的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