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果他没有死会怎样?如果他这么做了会怎样?没有这样做会又会怎样?如果是他即位了又会怎样?

人们总是喜欢想象口述改写历史,但历史没有如果,只有内在的沧桑。

世人皆知大唐盛世,却不知帝国兴衰的缘由。

古人有云: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唐末政治极其腐败,中央与地方之间、官宦之间争权夺利斗争激烈,中央所控之地日渐缩小。

西南边境战事吃紧,政府财政出现严重困难,为扩充国库常预征两三年的赋税,赋役负担异常繁重。

江淮一带又遇连年水旱之灾,村庄被毁,百姓逃亡。天灾与人祸交织致使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大中十三年(859年),宣宗驾崩,太子李漼即位,乃是懿宗。

江浙之地有一人名叫裘甫,越州剡县人士,身高七尺,这人身材魁梧,有股子凶悍之气。此人出身贫苦农家,早年以买卖私盐为业。

因政府加重盐茶酒的税收,致使贾商怨声载道。

十二月,裘甫深感赋役之重,召集百余人在象山起义。

十二月中,起义军占领象山,开府库,分粮食,附近农民参加起义者数千人。

起义军乘胜经宁海,过奉化,在剡县境内的桐柏山击败唐军。

咸通元年(860年)正月,浙东观察使郑祗德派兵镇压,起义军击败明州官兵,攻克剡县,声威大震。进城后,开府库分粮赈济贫民,招募将士,兵员迅速发展到一万人。

浙东观察使郑祗德为夺回剡县,派讨击使刘苏、副将范居植配合台州兵攻打义军,双方大战于唐兴桐柏观,范居植兵败身死,刘苏逃走。

郑祗德不肯罢休,急忙调集浙东所有唐军,招募新兵五百,派正将沈君纵、副将张公暑、望海镇将李珪三人,领兵清剿起义军。

二月,双方大战于剡县之西。剡县西面有三条溪水,裘甫以诱敌深入,就地歼灭之策,把义军撤出剡城,向三溪进发。

起义军一部分列阵于溪北,主力埋伏在溪南,在上游加以壅塞,使下游仅可涉渡。双方开战不久,起义军佯装退败,诱敌涉水追击,唐军中计,半渡时,起义军在上游决壅,致使溪水猛涨,上游溪水涌来,甲兵漂没。唐将急忙后撤,溪南埋伏的农民军边时出动,出其不意,拦住唐军去路,使唐军进退维谷,起义军就乘机掩杀。唐军几乎全军覆灭,三个将领战死。

此役军心振奋,由此在中原声名远扬,周边难民和地方势力竞相来投,起义军很快发展到三万余人,裘甫将军队分成三十二个部队。

裘甫自称“天下都知兵马使”,改元罗平,铸印名为“天平”,将剡县设为驻地,以刘胜为谋主,刘庆、刘从简为副帅,屯储粮食、制造器械,准备夺取两浙之地。

浙东观察使郑抵德镇压起义已经过了两个月时间,最终以失败告终。懿宗对裘甫之患感到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便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宰相夏侯孜说:“浙东、浙西是两税的主要来源,若裘甫长期盘踞于此,我朝财政必受重创,必须予以讨灭,臣荐前安南都护王式领兵讨伐逆贼,此人出身书香门第,曾在安南威服华夷,处理事务极为妥当。”

懿宗道:“如此甚好,朕允了。调王式为浙东观察使,征发忠武、义成、淮南三道的兵力,配合王式镇压贼寇裘甫。”

这时裘甫已连克衢、婺两州,后又攻取唐兴,占领余姚、慈溪、奉化、宁海。义军所到之处,杀贪官、惩恶扬善,替天行道,令官府苦不堪言。

不久,王式率领官军向浙东进发。

裘甫得知信息后,担忧义军处境,召集谋士商议对策。

义军副帅刘胜向裘甫谏言道:“我军应立即攻取越州,掌管该地府库,建立稳固的驻地,为保全驻地,须派千余人驻守越州的门户西陵,并沿浙江修筑垒拒守,再兵分两路,一路进攻浙西;另一路渡过长江夺取扬州财货作为军饷;后整修石头城,作为驻所。如果占领石头城,则宣、歙流民必然有人望风响应。至于南路,可派副将刘从简领万人循海南行,袭取福建。这样便可控制东南各道,朝廷的贡赋尽归我军所有。”

一人走出来表示反对,此人名叫王辂。

他连忙对裘甫说:“刘副使之计乃效孙权安江东之法,只有汉末天下大乱时才可办到。现天下一统割据一方是不可能的。不如拥众据险固守,必要时耕田打鱼自给自足,一旦官军来犯便潜入海岛,等敌人离开再回。”

裘甫听罢,觉得二人说的都有道理,决定将此事暂且搁置。

王式是个奸险毒辣之人,到浙东后,他用釜底抽薪之法打开各县府库赈济贫民,缓和民众反唐情绪,想方设法减少民众加入起义军。

王式发现之前义军的谍报人员常混入唐军内部搞侦察,还策动唐军反目。

王式经过一番调查惩处了一批间谍人员,发给唐军定期出入证明,无证者严禁出入军门,夜间分段巡逻,这些措施给义军造成极大障碍,使他们很难掌握敌人活动规律。

王式也派出不少策反人员,潜入到义军内部,进行瓦解诱降活动。义军头领洪师简、许会能率众叛变投敌。

作战过程中,王式利用义军叛将充当先锋。

王式道:“凡可擒杀数百叛乱军者可官升一级。”

因此义军伤亡越来越大。

五月,王式整顿军队要彻底剿灭义军。

王式为增加骑兵,把江淮一带吐蕃、回纥兵集中到浙东战场,给他们优厚待遇,交由骑将石宗本统率。后分兵两路:东路除了石宗本的骑兵以外,又增加了宣歙镇将白琮、浙西镇将凌茂和北方将领韩宗政共数千余人。

东路部队从上虞直奔奉化解象山之围。

北路军是以义成镇将白宗建、忠武镇将游仙楚、淮南镇将万等,各率本镇军队,并与台州、唐兴驻军会合。

王式在全军出发前讲道:“全歼渠魁,协从不问。勿争险地,勿焚庐舍,勿杀平民。得贼金帛,官无所问。俘掳越人,立即释放。”

王式所言起到一定的欺骗作用,不少义军被分解。

南路唐军,占领沃州寨和新昌寨,大破刘胜领导的义军,将领毛应天战死。

此役唐军伤亡也很大,王式奏报朝廷,希望继续调忠武、义成、昭义镇军队到越州。

忠武镇将张茵率三百余人驻守唐兴,堵截义军南下之路。

义成镇将高罗锐率三百余人,配合台州响马奔宁海,进攻义军的本大营。

昭义镇将率四百余人增援东路军,切断义军入明州的后路,迫使义军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义军集中兵力突围海游镇,与唐军决一死战,被南路军打败逃进甬溪洞。

唐军集中各路军队团团围住洞口,义军欲出洞再战受挫。

另一路唐军在高罗锐率领下攻下宁海,俘掳七千余人。

义军准备分散入海,王式令高罗锐到海口拦截,同时派遣望海镇将云思益、浙西镇将王克容率水军巡逻海滨,防止农民军潜入海岛。

义军副将刘从简正从宁海东奔,准备潜入海岛,不料唐军袭来,义军急忙弃船登陆,逃进山谷,十七艘大船均被唐军烧毁损失惨重。

六月,裘甫带领残部回到剡城,王式从东南两个方向包围剡城,企图歼灭义军。

裘甫为突围率万余起义军,以剡城城墙为依托,同王式展开殊死搏斗,重创唐军。

王式发现剡县城墙坚不可摧,唐军很难攻下,便想诏安裘甫,许其官职,但被裘甫回绝。

王式见状会合吐蕃、回鹘军队猛攻郯城。

六月二十一日,裘甫在剡县被围,在众寡悬殊的形势下,裘甫率一百余人深夜突围,刘暀、刘庆被俘杀,参将楼茂郏生擒裘甫。刘从简撤出剡城以后,逃到大兰山继续战斗。

七月,刘从简兵败被杀。

八月,裘甫被俘押至京城斩于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