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邻家小妹

肖倚楼和陈文川两人明日就要进城,几人又商议起来将带到城里的物件。

下山一趟不易,自然不能只买东西,还要将山里的一些货给卖出去,换取一些碎银。

大明湖广之地雨水均匀,温度也适宜,大山深处全年云雾环绕,自然适和耳木和各种菇类的生长,将这些采摘晒干卖到城里,是他们的一条赚钱路子。

其次就是蜈蚣,蜈蚣可以入药,在大山里,翻开一些阴暗处的石块、腐木很容易找到,用削好的竹签从头到尾串起来风干就能卖给药铺,这东西很是畅销,城里的药铺有多少要多少。

“下午我们再去后山转转吧!一来采摘一些树菇,二来看看有没野鸡捉!”陈九四说道。

真是好事连连,陈文川激动地道,“好!太久没开荤腥了!我晚上想吃鸡!”

“就你嘴馋!”陈九四骂道。

山里没有什么消遣的事情,进山抓山货也是一件乐事。

肖倚楼应道,“好,那午食后,我们一起去后山转转!”

“肖秀才,你和小楼就去我那应付点好啦,现成的!”

“对,随我们一起吃点,一会我们早点出发!”陈文川上前就要搀肖守通。

“小楼去就行了,我不饿,而且昨天还有一些剩的!我晚点饿了再吃,现在在这坐一会,你们快去吧!”肖守通说什么也不愿意去,陈家父子只得作罢。

几人不远处的另一块平地上落着好几座简易的竹楼,经过多年的不断完善,总算可以避风挡雨。这便是肖倚楼他们一伙人的住所。

这伙人又分成三户,肖家父子两口是一户,陈九四带一双儿女是一户,他们两户在山下村里已经没有了家。

而另外一户是三个李姓兄弟,山下还有家庭,有妻有子。

肖家因为家道中落,无房无田,又怕官府抓拿送去戍边而上的山。

陈九四本是个小贩,妻子早亡,因为卖皮毛发生纠纷,打伤城里财主的儿子,怕被报复,逃到了山中。

而李家三兄弟则是被皇亲霸占了一部分土地,从而聚众闹事,后害怕下狱躲到了山中。

这些人也不是大罪大恶之人,先后凑到了一起。

种种原因,反正现在也和官府解释不清楚了,身份就是山中的盗匪。

就是这群人,他们一同劳作,彼此照应,平时,大家轮流混下山,进城或者进村贩卖一些山货、皮草,然后补给一些生活必需品。

当然除非你倒霉,瞎惹事撞到了官兵的枪口上,否则官府对于这些所谓的山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第一他们没做歹事没有恶行,二来抓草寇出兵还要银子,抓到人要安置,又不能领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哪个官老爷愿意干。

就这样一晃便是多年。

李家兄弟年岁更大一些,有子有女在外面,就是在山中渡过余年也无所谓了,或者过几年,等城里换了好几任的官,事情也早就平息,再下山去继续过日子。

但陈九四和肖守通就愁了,山下没田没房,孩子又都跟着自己,他们不能一辈子活在这深山里吧。男孩子要娶亲,女孩子要嫁人。他们不该属于这里。

陈家的午饭已经烧好了,破木桌上摆放着两个缺口的瓷盘,里面装着去年冬天腌制好的咸菜咸瓜。

“爹爹,哥哥!”看着进屋的陈九四和陈文川,一个水灵的姑娘迎了上去。

这是陈九四的小女儿,名陈霜儿,今年虽才十五,但已经亭亭玉立,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带着微笑下弯的弧度,白皙的脸蛋两侧透润着少女的桃红,一张樱桃般的小口甜甜地唤着父亲和兄长,即便穿着朴素,毫无粉饰,也阻挡不了这纯天然的少女美感。

突然她脸一红,声音低下去不少,“楼哥儿也来啦!”

“霜儿!”站在最后的肖倚楼笑着应了一声,眼神落在陈霜儿初长成的身上。

这让陈霜儿有些不自在,连忙退到了一边,“快进屋!”。

“一两年前,你们还追追打打的!现在害起臊来了!”陈九四边笑边往屋子里走,“饭食够吧?小楼来和我们随便吃两口,一会儿一同去山里看看。”

“够,我去盛!”

三人于是进屋就座。

肖家以前是大户人家,自然规矩多,虽然肖倚楼没享受过一天在大明朝当少爷的好日子,但在吃饭坐姿上,仍然是端坐得规规矩矩,陈文川则大大咧咧,随意自由。

几人坐下后不久,陈霜儿就端上来几碗吃食,这饭是糙米就着山里的野菜煮的,山里本就条件差,加上最近下山不方便,补给不足,这饭食野菜多,主粮少,实在是寡淡得很。

但无论吃好吃差,在他们看来,一家人能平安地、开心地坐在一起就是最美好最温馨的。

“妹子,你咋给小楼多盛这么多!你有意的吧?”陈文川看着端上来的碗问道。

小姑娘被这一问,顿感脸上发烫,带着怒气道,“人家是客嘛!何况楼哥儿身体刚恢复,多吃一口怎么了!”

“是吗?你的小心思,我还不懂吗?从小就扮嫁娶闹着玩,现在是不是想?嗯?”

陈霜儿脸涨得通红,带着一丝羞涩,埋怨道,“楼哥儿在这呢,你胡说什么!”

肖倚楼看了看自己的碗中,确实比另外两碗多出来不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清晰感觉得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格外照顾。

因为继承了原先宿主的记忆,很多青梅竹马的记忆碎片在肖倚楼脑海里翻涌。

“谢谢霜儿妹妹!”肖倚楼边说边拿起了竹筷准备吃饭。

但这饭的口味实在不敢恭维,粗米和嚼不烂的野菜能好吃吗?

以前总吐槽天底下没有比公司食堂更难吃的东西了,现在不就有了吗?

但没办法,不吃就没力气,没力气如何活下去?何况一会儿哪有体力逮到野味。

想着晚上或许能吃上野鸡,肖倚楼猛地扒了一口嚼了起来。

陈霜儿看着他大口吃,心里满是欢喜。

“给我打这么多,你还有得吃吗?”端着碗的肖倚楼问道。

“有,有,你们快吃,锅子里还有呢!”陈霜儿说着就退了出去。

看着这一切的陈九四只是笑了笑,随后拿起一边的空碗,拨了一点饭食出来。

知女莫如父,给肖倚楼盛了那么多,锅子里肯定是空了,平时这孩子就吃得少,她总说,爹爹和哥哥做的体力活多,要多吃一些饭食。

肖倚楼见状,自知原委,也连忙将没动的另外一边拨了一些到空碗中,他此刻有些心疼这个善良的女孩。

“你们...怎么,怎么?不饿吗?还挑出来!”陈文川嘴巴都被包满了,此刻话都说不利索。

“嗯!不是很饿!”肖倚楼答道。

“那给我一块吃了!我饿!”

陈文川刚要伸手去端碗,就被陈父的筷子给打了回来。

“哎呦!”“爹你打我干嘛?”

“陈叔怕你吃多了等下走不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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