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凯带着遗憾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车,一路上还想着偶遇的那位杭州姑娘,姑娘的热心和柔美深深地感动着沈凯,只是经此一别怕是再也无缘再见了。
这次乘坐的列车是一趟高级旅游火车,车厢是上下两层,座位宽大舒适,据说是为从杭州来上海的海外旅客准备的。我们不论什么都要分个三六九等,乘坐火车也一样,火车上的普通座又硬又挤,非常不舒适,为什么不能把普通座也做得稍微宽敞一些,前后间距大一些,靠背能够向后调节一定的角度,把普通老百姓也当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来对待。沈凯觉得只有国家把每一个国民都当成真正的人来看待,给予他作为一个人应该拥有的权利,普通百姓才会真心地爱戴这个国家。
车到上海站,大家下车以后傻眼了,这里没有导游在车站拉客,吉科长派人在车站附近寻找宾馆,不是满员就是价格太贵了,最后吉科长只能求助在车站值班的警察同志,上海警察的素质要比地方高一大截,没有地方警察那种颐指气使的牛逼劲儿,很和气的接待了吉科长,等吉科长说明情况后,警察同志指着广场西北角的一间门店说,那里是一个来宾住宿咨询处,可以给大家介绍合适的宾馆,只是每人收取两元的咨询费。两元就两元吧,那也比不知道住那里强啊,吉科长点头称谢。在咨询处,吉科长把自己的人数和住宿标准报给人家,前台服务员打了一通电话,给安排好了,是上海西郊的一个工厂招待所,条件不错、价格合适,只是距离远一些,吉科长拍板就到那里去。服务员又把去目的地的公交路线给大家说明了一遍,大家乘公交车前往,说远其实不算太远,乘公交车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大家下车来到招待所楼前,这里是上海的工业区,没有了市中心的拥挤,街道两旁种植着高大的树木,显得好安静,来往的人员也不是太多。招待所是一座四层类似办公楼的建筑,稳重典雅,比杭州住的筒子楼强太多了,走进房间,里面有地毯、彩电、沙发床和独立卫生间,特别是沈凯和温科长被分配到了一个商务间,外间是客厅,有大彩电、茶几和长沙发,里间才是居住间,把他俩乐坏了,从来没有住过那么高级的宾馆。
一夜无话,招待所这里安静极了,大家都睡了一个好觉。早上在招待所吃过早餐,大伙儿乘公交车直奔外滩,上海的早班公交车非常拥挤,在需要转车的地方,信贷科的魏静没有下车,公交车开动,魏静在车上眼睁睁地看着站牌旁的大伙儿快要哭出来了。温科长说: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她,下一站她肯定下来。
沈凯透过车窗观看着街道两边的场景,车辆路过商务区的时候,街道两边干净整洁,高楼大厦耸入云端,路过生活区的时候,道路两旁的房屋参差不齐,好多是鸽子楼般的建筑,路边还摆放着一排排的马桶。这种场景让沈凯对上海大失所望,没想到上海的贫富差距那么大,高官富贾可以住在高楼大厦中或者庭院别墅里享受富足生活,而普通老百姓只能住在鸽子楼内忍受局促的空间和难闻的气味,这不是沈凯心目中的上海,在沈凯的想象中,老百姓居住在安静、整洁的巷子里,房子有自己的客厅、厨房、卧室和卫生间,房间内窗明几净,闲暇时可以坐在自己的庭院内品一口香茗,侍弄侍弄花草,然后走出自己的庭院,在小巷里同邻居们侃侃大山,交流交流棋艺,这才是上海普通百姓的生活,沈凯对上海的印象瞬间不好了。
沈凯把思绪从街道上收回到公交车里,此时乘坐这趟公交的绝大多数是外地来旅游的人们,大伙儿在叽叽喳喳大声喧哗着,女乘务员听得不耐烦了,站起来大声提醒道:大家安静、安静,你们这些外地人来到上海要遵守上海的规矩,在公交车上是不允许大声说话的。
这时,车上一个五十多岁干部模样的男人说道:你们上海怎么了!上海是全中国人的上海,不是你们上海人的上海。你们还以为自己是殖民地的上海呀?不是了,你们现在归中国管了。我们是来中国的上海旅游,我们喜欢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们上海人管不着,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
其他来旅游的外地人也随声附和着。
乘务员面对着这群土包子,怎奈自己身单力孤,只能用鄙视的眼光扫视了一圈,坐下来不再吱声了。
车到外滩,大家下车。沈凯倚着外滩公园的栏杆,一面是宽阔的黄浦江,一面是各式的西洋建筑,沈凯顿感心胸舒畅了许多,禁不住点上一支香烟,边抽烟边欣赏着两边的风景。
沈凯在惬意地享受这美好时光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下意识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带红袖箍的老头在偷偷盯着他,沈凯明白了,这个老头在等着沈凯扔烟头,只要沈凯把烟头扔到地上,老头马上抓住沈凯罚款。沈凯抽完烟,把烟头拿在手里,然后转身在公园里四处溜达着,老头远远地跟在后面盯梢。沈凯看着老头不算完了,心想:好吧,我就好好溜溜你。沈凯拿着烟头在公园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停下,一会儿接着走,碰到垃圾箱也不把烟头扔进去。带红箍的老头就这样被沈凯溜来溜去,溜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老先生终于不耐烦了,转身离开,不再关注沈凯,沈凯这才带着胜利的笑容,把烟头扔到了垃圾箱。
不久温科长带着魏静来到了外滩,大家终于汇合在了一起,然后在吉科长的带领下去南京路逛街、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