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国强开着农信社的丰田工具车,俗称日本“三马”把沈凯和颖慧送到了老家,国强是个勤快人,平时与邵主任和沈凯关系就不错,在加上是沈凯同学的哥哥,两人更显得近了一层。此时已是深秋,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田野里的麦苗也露出了头,绿油油的,一切显得生机勃勃。沈凯与国强一路说笑着,不长时间就驶过了卫河大桥,来到村头,车行到胡同口,沈凯的母亲和三大娘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大家下车,沈凯请国强回家坐一会儿,国强推辞道:不了,你还有事,回县城以后我们再聚,我这就回去了。
送走国强,在邻居的簇拥下沈凯和颖慧回到家,西屋紧挨厨房的那一小间布置成了新房。房顶用画纸裱了一下,墙壁用红地白花的幔帐围了一圈,房间里仅够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沈凯把行李安置好,大家都到堂屋里落座,沈凯向三大娘简要地介绍了在BJ的情况,三大娘对二闺女的安排还算满意:你二姐不喜欢说话,但人实在、听话,只是离家那么远,我是指望不上她了。
沈凯母亲接过话来说:“三嫂,你是有福的。BJ、东郡、繁县和家里都有自己的孩子,想出去就出去,想回家就回家,多好啊!”
“我是不想出去,在BJ住一个星期我就烦了,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是咱家好,出门就是一大堆人,在一起想聊啥就聊啥,多热闹!”三大娘说。
“确实,等我老了,也不去城里,还是咱老姐们在一起开心。”沈凯母亲表示认同。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就忙活了起来,今天颖慧的父亲、哥哥以及邻居要到沈凯家接闺女,三大娘、国平嫂等几个与沈凯母亲要好的沈家媳妇都来帮忙了,大厨是焕东哥。
接近午时,以颖慧父亲为首的一行人乘坐三辆车来到了沈凯家,大家分宾主落座。颖慧父亲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看来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他长期在繁县数个邮政所担任主任,县局准备让他到局里担任工会主任,工会主任可是副局级干部,为了照顾家人他执意回老家所在的镇继续担任所主任,直至退休。老人家在邮政系统口碑极好,别人不愿意要的调皮员工,他会主动收到自己的麾下,在他的言传身教下都能够踏踏实实的工作,可见老人家的包容力和领导力不同常人。
席间,颖慧父亲同沈凯父亲聊起了在四清运动中与沈凯同村的文祥同事过一段时间,两人脾气相投,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已经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文祥现状如何。文祥在大队当过一段时间的村干部,年龄大了退了下来,现在身体很硬朗。沈凯父亲吩咐沈凯马上把你文祥大爷请过来,让两位老朋友见见面。
沈凯起身去文祥家,对这位文祥大爷沈凯只晓得他的一个典故:年轻时文祥身材瘦小,经常被一个身材高大的邻居欺负。后来文祥忍无可忍,只要见到这个邻居不管自己身单力薄拼命跟他打斗,期初吃些亏,打斗时间长了,对方没有文祥的耐力好,最后被揍得不轻。经过几次的打斗,对方彻底认输,再也不敢找文祥的麻烦了。这就印证了古话说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干他N的。
沈凯找到文祥大爷,当他听说几十年不见的老朋友来到了村里,高兴得一路小跑到沈凯家,见到沈凯的老岳父上前双手相握:老哥哥,一晃三十年了,咱们终于再见面了。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沈凯岳父拉着文祥坐到自己身边:是啊,老伙计,要不是孩子搁亲戚,我怎么有机会再来到你们村呢,看到老伙计身体还硬朗,我就放心了。
两人坐下来回忆起往日的岁月,话头打开,越谈越兴奋,不知不觉沈凯准备的两瓶古井贡酒喝干了,只好拿出另外两瓶大名滴流酒。
沈凯岳父和大舅子对换酒的事没有什么反应,就是坐在沈凯身边的一个颖慧家邻居大哥低声嘟囔了一句:这酒跟刚才喝的那种差远了。
沈凯对这个邻居一向没有好感,这个人碰到沈凯从来不主动打招呼,都是沈凯主动跟他讲话,一副牛气轰轰的模样。沈凯对这种端着架子装大半蒜的人一向不感冒,做人何必呢,真诚一些、随和一些不好么。
不管怎么说,接闺女的仪式还是顺利完成了,沈凯和颖慧辞别父母回到了县城。繁县县城本来就不大,颖慧也没必要回自己家住了,可以说从今以后颖慧再也没有单独回自己家住过。
回到中行,沈凯该答谢同事了。九十年代在县城工作的职工时兴在单位办公室请客,沈凯找到大伯,让大伯准备三桌酒席,正好刘梅的爱人在副食品公司当副经理,沈凯与马军到副食品公司进了两箱筑春酒和两条喜梅烟。下午下班后,刘梅、马军等几位同事帮着沈凯把营业室收拾了一下,腾出了安置三桌酒席的空间。大伙儿帮忙从伙房端菜,不大会儿的功夫三桌酒席摆好了,年龄大的和行领导坐一桌,年轻人坐一桌,女士们坐一桌,酒席开始了。行长首先将了几句话,对沈凯和颖慧的结合表示祝贺,然后大家开怀畅饮,沈凯拉着刘梅轮流给大家敬酒,席面上好不热闹。伙房里的酒盅比较小,大伙儿敬酒的时候就使用筑春酒的瓶盖,一瓶盖好像有五钱的样子,敬来敬去,耳红眼热,气氛相当热闹,最后大家尽兴而回,还有几个喝高了,让其他同事架回了家。
剩下几位女同事和几个年轻的男同事帮沈凯收拾营业室的碗筷,打扫卫生,大家考虑到大伯年纪大了,想帮他刷洗碗筷。大伯不让:反正明天是周末,不需要做饭,就放在池子里吧,我明天自己刷。
到这个时候,沈凯和颖慧的婚礼算是彻底结束了,今后面对的将是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