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分旖旎的场景。
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逾矩的想法。
安夏只是安静的抱着南希,免费的为她提供一个发泄的肩膀。
泪水打湿了衣裳。
女孩在怀中贝齿紧咬下唇,抽着鼻子,像小狗一样呜咽。
许久后她没有了动静,静静的靠着并不宽厚,但十分温暖的肩膀。
“谢谢。”她突然说道。
安夏松开了手,揉了揉南希的脑袋,笑着说:“没事就好了,如果还需要,十枚金币一次哦,南希同学。”
“一枚金币都没有!”南希瞪了一眼过来,气鼓鼓像只河豚。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戳一戳那白嫩的脸颊。
安夏在心中感叹,果然无论是女孩,还是女人,亦或者女生,都是内心难猜,犹如南方的夏日,忽然晴空万里就电闪雷鸣,说变就变。
“话说安夏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南希托着下巴问道。
“回家吧。”安夏看到少女脸上还有未干透的泪痕,他忽然有一股伸手帮她抹去的冲动。
“列车票我都买了,三天后……把今天去掉的话那就是两天后出发。”
“你的家在哪里?”南希好奇的问,“按道理来说,男爵不应该穷成你这样吧?”
男爵都要出来打工,第一次知道安夏身份的时候,南希都仿佛在听故事一样。
“喂喂喂,你这样说我可就要谴责你了,男爵不是人啊!”安夏屈指在南希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唔!”少女捂着脑门可怜巴巴。
“男爵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安夏叹口气,“就像苏托洛家族,在子爵里面财富惊人,凭借财富的加持能够获得和一等子爵的地位。
男爵中也是一样,虽然我有个男爵的爵位,可是封地上的小镇税收还不如朗姆城半天收的多。
除去维持小镇秩序的花费,还能够交钱给国库都是万幸的事情。
我倒是想中饱私囊,可现实并没有没给我这个机会。”
“这么惨吗?”南希无法想象这样的小镇会是怎样一副模样,她从未离开过朗姆城,对于她来说,朗姆城就是十八年来的整个世界。
一切好的不好的,快乐的悲伤的全部都在这个城市里发生。
“是啊,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帝国的极南之地为什么人口会那么少?”安夏说,
“能够离开的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无法离去和舍弃不了旧土的人坚守在那样贫穷落后的地方。
但贫穷和落后还并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那些时不时就出没的魔兽才是最大的意外。
极南之地魔兽众多,完全无法赶尽杀绝。因此从小到大我看见过很多次魔兽所造成的灾祸。
比如一个开垦土地种植粮食的大叔,就在马上收获的前夕,一只禽类魔兽从天而降毁去了他一年的心血。
比如几个朋友一起建立的养殖场,还没运转几天,一夜过去养殖场内满地被魔兽啃的七零八落地尸体。”
“要不然你别回去了吧。”南希本能的脱口而出。
“不回去怎么能行呢?”
安夏笑了笑,“那里可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父亲母亲在那里等着我,我的家在那里等着我,我的封地在那里等着我。”
“我来这里学习魔法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守护好封地上的小镇。”
“我是男爵嘛,男爵总是要扛起责任的,总不可能你男爵不扛,让下面的普通人去扛吧?”
“真要是那样的话……小镇会越来越少人,封地会逐渐的荒芜,到最后变成一片荒郊野地,在一人高的杂草中躺着往日建筑的废墟……”
“那些为封地而牺牲的人,就毫无意义了啊。”
安夏声音越来越轻。
气氛也越来越沉。
忽然安夏站了起来:“现在距离列车发车时间还有两天。”
“距离你离开朗姆城也还剩好几天。”
“等南希你到王都之后,我们之间应该很难再见面了。”
“这些伤心的,令人烦恼的事情就这样忘记吧,把它们全部抛在脑后。”
“你看。”
安夏指着四周,“今天的天气这么好,阳光和煦,微风熏熏,谈及这些事情是多么的扫兴。
我们应该在盛大的阳光下欢笑,而不是沉溺于这些会让人伤心的事情中。”
“我所见到的世界和你所见到的世界应该各不相同。”
“那么接下来几天,南希同学,有没有兴趣,看一眼我的世界?”
安夏伸出了手,对着少女发出了邀请。
这如同清晨的时候,少女背对着朝阳,对他伸出了手。
犹豫吗?
不!
南希当看到安夏伸出的手,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握了上去。
朝阳已然升起,四十五度地对着他们,风铃叮叮作响,似乎在演奏乐曲,落叶飘落,阳光垂落。
少女抓住了少年的手,就像抓住了整个世界一样,心中的雾霾瞬间就被狂风给吹散,澄净的心田盛开了五彩的花朵的。
树边小屋中老板躺在躺椅上安静的注视着他们,眼神中满是怀念。
想要对一个人发出邀请是一件非常的困难的事情。
更加困难更加煎熬的是等待那个人回应的过程。
然而那个人没有犹豫的便应答了回应,接受了邀请。
这是所有人心中所幻想和期待的场景。
这代表着两颗跳动地的心跳在同一时间共同产生了共鸣。
哪怕你的世界可能是充满泥泞污浊,但这一刻我也愿意去看上一眼。
这一次是安夏握紧了南希的手。
柔若无骨的手掌让人并不想放开。
两天的时间,加上今天也不过三天。
听上去十分短暂,但其实是十分的漫长。
短暂是因为你没有值得去做的事情。
漫长是因为你将所有的感官全部投入到值得去做的事情之中。
整个世界如你所愿的慢了下来,你就好像变成了虫子,一天的时间拉长到久远的地步。
南希似乎能够通过手掌的接触感受到安夏的心跳。
咚咚,咚咚。
说实话,安夏这一刻十分的紧张。
这些话和这些行为他并没有经过脑子,直接本能的说了出来。
当一个女孩在你面前连续哭泣过两次,哪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冰封的心也该化了。
她有其他的同学,有其他的朋友,但是她在受到委屈的时候却没有找任何人,每一次都精准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其中的含义已经表露的非常明显。
除去家人外,你就是她最为信任,最为值得相信的人,她可以在你的面前卸去一切的伪装,表现出真实的自己,表现出哭泣时变得丑陋的自己。
她只会怕你嫌弃她。
所以。
接下来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够见上一面,或许到那时候,大家都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
过往如今天的事情都变成了回忆。
为了让这份回忆能够更加弥足的珍贵。
就要给她留下难忘的经历。
安夏不会什么花言巧语,他觉得自己能够做的,就是让这个女孩踏入自己的世界。
哪怕是枯燥无味。
但至少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