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百年未破悬案：德国慕尼黑灭门案

魏德霍芬是德国慕尼黑附近的一个小城，基础产业以农业为主，普通民众都以务农为生。

这里农场遍地，基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型农场。本案就发生在其中一家农场——辛特凯菲克农场。

1922年4月4日，下午3点30分左右，一位叫洛伦兹的农场主正站在自己农场门口抽烟。视线落到邻居辛特凯菲克农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辛特凯菲克农场的主人格鲁伯一家了。

他隐约不太放心，于是喊过自己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去看一下情况。

过了一会儿，两个儿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好像没人，我们没敢进去，只在外面喊了一会儿。”

洛伦兹觉得事情不对劲，一般他们要是出远门，都会和邻居打个招呼，好照看他们农场的牲口。

他去问了问其他邻居，都不知道格鲁伯一家去哪儿了。

靠着农民本能的直觉，洛伦兹决定去看看情况，于是他叫上邻居一起前往格鲁伯的农场一探究竟。

刚进入农场深处，洛伦兹和他的邻居们就发出了连连惊叫声。农场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正是他们的邻居格鲁伯一家。

63岁的格鲁伯，72岁的妻子凯齐利亚，35岁的女儿维多利亚，7岁的外孙女凯齐利亚的尸体全在这。

洛伦兹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串钥匙，打开了其他屋子的门，发现2岁的外孙约瑟夫惨死在维多利亚房间的摇篮里。女佣在她的房间里也惨遭不幸。

洛伦兹和邻居们立即向当地警局报案，如此恶性的案件可吓坏了警方，他们立即向慕尼黑市的警察局求助。慕尼黑的警方不敢怠慢，连夜赶往魏德霍芬。他们于1922年4月5日，正式接手和调查这起灭门凶杀案。

经过现场勘验，警方发现案发现场保护得十分完好，几乎没有遭受破坏，法医对六具尸体进行了尸检，结果显示，这六个人都是头部被敲碎，一击致命。

只有女儿维多利亚的伤口比较多，除了头上的一个致命伤之外，还有9个星形的伤口，脖子上也有伤痕，凶手的手法实在是太过残忍。

奇怪的是，7岁的外孙女并不是被凶手直接杀死的，她在遭受凶手袭击后，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躺在已死的亲人身边好几个小时后才去世，她的头发被自己生生扯掉了一大块，可以想象她当时有多么恐惧和痛苦。

警方经过调查确认，谷仓是格鲁伯凯齐利亚夫妇、维多利亚和凯齐利亚四名受害人的第一遇害现场。

根据法医报告，这四个人不是同一时间死去的，而是被凶手一个接一个地骗到了这里，然后杀害的，案发的时间是晚上。

那为什么一个个死，别的人却没察觉呢？

这就是凶手选择在谷仓动手的原因。

警方经过测验发现，这个谷仓有一定的隔音效果，在这里即使大声喊叫，起居室那边也很难听见，很明显凶手对农场非常熟悉。

警方就此推测，是熟人作案。随即，辛特凯菲克农场所有的邻居都进入全面的调查和成为“嫌疑人”对象。

经过走访，邻居确认，最后见到格鲁伯一家是1922年3月31日下午，也就是案发四天前。

当时辛特凯菲克农场新招的女佣玛丽亚被她姐姐送到农场当女仆。农场里的人那时都还活着，但那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们一家了。

而格鲁伯换女佣的原因也很诡异。在案发半年前，也就是1921年9月，当时的女佣向格鲁伯抱怨，她总是能听到房子的阁楼上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还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监视着农场里所有的人。

格鲁伯不以为然，女佣无奈之下只好辞职。

在1922年3月，也就是案发前一个月，格鲁伯本人也和邻居说起一些奇怪的事情，她声称家里的阁楼经常传来奇怪的脚步声，还出现过一张从未订过的报纸，以及丢了一大串钥匙。

在下雪后，有一串行走的脚印，从附近的森林一直延伸到家，但只有进家的脚印，而没有离开的脚印。可当天格鲁伯一家人都在家，也没有访客。原因何在，莫非闹鬼？

格鲁伯虽然这么说，但他似乎并没有采取任何驱鬼措施，仍然不以为然地生活在农场，直到一家人被杀。

警方在调查期间，得到了很多目击者的口供，大概勾勒出了那晚的情况。

3月31日晚上11点30分左右，邻居迈克尔在路过格鲁伯的农场时闻到一股股恶臭的烟味，并且还看到农场外面的焚烧炉发出火光。

他隐约看到一个男人站在焚烧炉旁边看，迈克尔好奇那人是谁，想向前去看，那个男人用手电筒照了他的眼睛，导致他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

事后证实这个时候格鲁伯一家已经身亡，那这个在焚烧炉旁的男人就很可疑，可惜迈克尔没有再上前去。

4月1日，星期六，凌晨3点30分左右，一位叫西蒙的屠夫骑车路过农场附近，他说：“当时，我在农场附近发现了两个行为可疑的男孩。”这位屠夫虽然没有看清两个人的脸，但他认为这两人是乔治与卡尔，当地有名的两名窃贼。

上午时分，一位商人来到了辛特凯菲克农场，据他说他提前和格鲁伯约好了谈生意，可当他依约前来时，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他喊了格鲁伯的名字，无人应答，就离开了。

这个商人可以确定的是，农场机房的门是打开的，其他门都是锁着的。

4月2日，星期天，这天农场附近所有的居民基本上都要去基督教的教堂做礼拜，但格鲁伯一家人没有来。

4月3日，星期一，邮递员约瑟夫到农场送信和报纸时，发现在此之前投递的信件仍留在信箱内，当时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看到任何人。

后来警方到学校调查发现，他们家7岁的外孙女当天没来上学。

4月4日，星期二，电工阿尔伯特也应约来到农场修理一台机器，他对警方表示：“农场没任何人来接待我，我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我自己修理好机器就离开了，而且告诉他们邻居转达机器已经修好。”

警察局经过调查和尸检推断，案发时间基本可以确定在3月31日下午到4月1日凌晨之间，报警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

也就是说那些进出农场的商人、邮递员、修理工去农场的时候，格鲁伯一家的尸体就躺在谷仓中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就说明农场没有一丝异常，他们都没有察觉到问题。

按理说，农场那么多牲畜，如果没有人喂一定会发出声音，从而引起别人的注意。

警方就这个问题走访邻居，得到了一个奇怪的线索。

邻居表示在4月1日和4月2日，都看到过农场的烟囱有冒烟，警方在现场也发现，农场里的面包和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都被吃光了。

也就是说在格鲁伯一家遇害的四天里，有人一直在农场生活做饭，并且喂养牲畜。

这几天，究竟是谁在农场里生活呢？

凶手？那他杀完人为何不走？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迷惑警方，混淆死者的死亡时间，或者就是希望凶案能迟一点被发现。

警方最初推测是图财害命入室抢劫案，可是经过检查，农场内的柜子和抽屉虽然经过小幅度翻动，里面的金币银币、贵重物品等都没有被拿走，显然凶手并不是冲着钱财来的。

警方根据之前闹鬼的传言，认为农场应该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警察对整个农场进行了彻底的检查，果然在农场的阁楼上发现了几堆干草，显然是有人睡过。房屋屋顶的瓦片也被移动过，透过瓦片的缝隙凶手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屋子的一切情况。

也就是说，一直有人躲在阁楼上，具体有几个人，躲了多久没人知道。躲着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或许，从半年前那个女佣离职时，凶手就已经自由出入农场，并在阁楼藏身。

根据凶手留下的线索和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慕尼黑警方确定了100多个嫌疑人人选。

警方对这些嫌疑人进行了大量的询问，可都没有进展。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得不放人。

如此大规模的排查都没有抓到凶手，实在是难以置信。

在这100多个嫌疑人中，嫌疑最大的有四个人。

第一个就是第一个到现场并报案的邻居洛伦兹。

他的确有很大的嫌疑，忽然意识到格鲁伯一家许久没有出现所以去查探，这勉强可以接受。

但他在检查农村的过程中，竟然莫名其妙地拿出了格鲁伯家的钥匙，这就很蹊跷了。

警方在调查后确认他有足够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据了解他曾和格鲁伯的女儿维多利亚谈过恋爱，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却因格鲁伯反对而分手，后来又传出维多利亚和继父格鲁伯有奇怪的关系。

原来辛特凯菲克农场这个五口之家是一个重组家庭，农场的上任主人是格鲁伯的妻子和她前夫的，后来前夫在战争中牺牲了，妻子就带着和前夫孕育的女儿维多利亚嫁给了格鲁伯。后来，长大成人的维多利亚结婚，就怀了外孙女凯齐利亚，孩子还未出生，她的丈夫就被征召入伍，出去打仗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么2岁的约瑟夫的生父是谁，就很让人捉摸不透了。

周围的邻居都认为那很有可能是格鲁伯的孩子。

继父和继女有了不伦之情，所以才会拆散洛伦兹和维多利亚。

被未来老丈人戴绿帽子，这种事换谁都受不了。

洛伦兹因爱生恨，对格鲁伯一家充满了怨恨。

因此这导致两家人的关系一直很僵，在凶案之前，两家已经很少来往。

所以，洛伦兹突然想去看看格鲁伯一家，然后发现命案，稍微有些让人怀疑，毕竟他们关系这么糟糕。

而这种因爱生恨是完全可以作为作案动机的。

在作案时间上，洛伦兹家离辛特凯菲克农场非常近，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做到杀人后回家，再乘附近没人时，抽空喂食农场里的牲口。

作为第一报案人，他也完全可以伪装现场，在农场谷仓发现4个人的尸体后，洛伦兹不仅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起居室的门。

这可就有意思了，格鲁伯家里可是丢了一大串钥匙的。

而且如果把凶手对辛特凯菲克农场的监视扩大到半年前，女佣发现闹鬼的时候，如此漫长的时间段，只有洛伦兹这种邻居才有机会保证持续性。

大多数人和警方都认为洛伦兹嫌疑极大，但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凶器也始终没有找到，缺乏直接证明他有罪的证明，只好排除了他的嫌疑。

第二个嫌疑人就是半夜被屠夫认出的卡尔和乔治。

这二人在当地很有名，因为他们有多次偷窃的行为，因为之前的一些矛盾，二人和格鲁伯很不对付，甚至多次扬言要对格鲁伯的农场实施抢劫，并威胁要杀害他们一家。

警察对他们的家进行了调查，在乔治的家里查到了一些有毒药物，估计是准备实施抢劫。

但在这之后的调查中，他们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屠夫只是猜测，并没有看清楚他俩，所以也只能被释放了。

第三个嫌疑人很诡异，他就是维多利亚死在战场的丈夫卡尔·加布里埃尔，他与维多利亚结婚后不久，就被征召入伍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在军方的统计里，他于1914年12月12日在战场上丧生，但是他的遗体始终没有被找到。

所以有人分析卡尔并没有在战争中死去，而是当了逃兵悄无声息地跑回来了。回到农场，却发现自己被老丈人绿了，妻子维多利亚竟然跟格鲁伯有不伦的关系，还和邻居洛伦兹谈婚论嫁。让人气愤的是，连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有家不能回的他，只好偷偷躲进了农场阁楼里，窥视全家人。

这也是前女佣察觉到的鬼影，而他在潜伏许久之后，发现妻子与继父的不伦还在继续，而且孩子也不是自己的，最终忍无可忍，选择屠杀全家。

而他的确有这个能力将家人一个个引到农场，他只需要出现，对于每个人来说他都是死而复生，这种惊讶足以让他们跟着他来到农场，听他解释。然后，他就这样一个个将他们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维多利亚身上的伤口要更多，这都是他出于对妻子的恨意。

而杀完人之后的他，一时还没有找到容身之所，或者就打算在阁楼继续躲藏，所以才会有之后农场内有人喂养牲畜，生活做饭这些事。

警方也顺着这条线索去找卡尔，但用尽了各种办法，始终找不到这个人。

所以这个猜测更多的还是围观群众的一种猜想，卡尔大概率还是死在战场上了。

慕尼黑警方对此案悬赏10万马克，征集有关凶手的线索，当时的10万马克是一笔巨额的钱财。可惜，到现在都无人领取。

大约一年后，这块地被人买下，农场被拆除的时候，在阁楼地板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了一把血腥的鹤嘴锄和一把刀，这就是当时警方多方寻找未果的凶器。

但警方却没有在这两把凶器上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件案子一直找不到真凶，于是便成了德国历史上最神秘，最诡异的一桩悬案。

直到2007年，德国警察学校的学生，采用现代先进的刑侦技术，试图重新调查这起案件。后来他们宣称，找到了案件的凶手，但由于凶手早已去世，为了尊重其在世的亲属，所以就不对外界公布凶手的信息了。

但没有人相信，在官方的档案上，目前这还是一桩悬案。从1922年案发，到现在，已经整整100年了。

这个案子中最残忍的是那个7岁小姑娘的遭遇，她没有第一时间死去，而是看着家人在她身边一个个倒下，最终因恐惧将自己的头发拔光。

灭门案最令人惊惧的便是它对于男女老少的无差别对待，看着亲人死去，是这世上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