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虽然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长得非常不错,但也没自负到以为几句话就能把娜塔莎骗到。
娜塔莎本身也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凯尔的话戳中了她的软肋。
娜塔莎从小就见不得别人受苦,很想帮助那些穷人,所以她拼命学习,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机会。
只是一直以来都受到父亲的阻挠。
家里明明已经有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了。
当金币达到一定数额之后,就是一堆放在暗格里的死物。
还不如将它们拿出来做些更有用的事。
凯尔将他对琥珀城未来的计划大致和娜塔莎说了一下。
娜塔莎开始还只是静静地听着,到了后面,眼睛越来越亮。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麦亩产可以达到三四百斤?人人有饭吃,有房子住,还能吃上肉?
从没有人敢作出这样的承诺。
“我以埃利奥特家族的名誉保证!”
凯尔神情肃穆,随后又补充道:“这里距离迪瓦镇不远,你大可以派几个人去看看,我相信,说得再好听都比不过事实。”
“我会的!”
娜塔莎郑重点头。
要出卖自己的父亲,娜塔莎的内心非常煎熬和不安,她必须确认凯尔所言非虚。
不过她已经隐隐有些相信了,不为别的,凯尔能穿便装屈尊来到贫民区,就已经比绝大多数贵族强多了。
而且凯尔用奇术召唤出来的牧师,能够治好人的病痛,也是她亲眼所见。
起死回生都可以,还有什么是不行的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艾莉丝小小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凯尔叔叔,娜塔莎姐姐,我妈妈已经好了,你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屋去,果然吃完东西之后,艾莉丝的母亲已经恢复了些精神。
艾莉丝扶着她,两人缓缓跪倒在地。
“谢谢两位——”艾莉丝的母亲双眼落泪,哽咽着说不出太多感谢的话。
小艾莉丝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不是凯尔和娜塔莎,一旦妈妈走了,她也将无家可归。
在这个吃人的时代,结局恐怕不会太好。
凯尔和娜塔莎赶将她们母女扶了起来。
凯尔将艾莉丝抱起来,用手背抹去她的眼泪。
“叔叔向你保证,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女孩泪眼婆娑:“真的吗?”
“当然。”凯尔笑着点头,“叔叔这么帅的人,不会骗小孩子的。”
凯尔回到帕卡德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得知他回来后,帕卡德第一时间前来拜访。
“殿下今天去哪里游玩了吗?您一天没回来,可把我们吓坏了。”
帕卡德不敢直接质问凯尔去了哪里,只能旁敲侧击。
凯尔摆摆手:“别提了,你们这里酒馆的酒水质量不高,度数太低了,我和卡洛斯两个人喝了一整天,愣是没喝醉。”
帕卡德立刻打了个哈哈:“殿下恕罪,琥珀城酒馆里的酒自然比不上阿赫特的,不过我倒是有些珍藏的好酒,这就给殿下搬过来。”
凯尔道:“那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带不走,就当提前孝敬给您的。”帕卡德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看,账目的事情,您是不是可以签字了。”
只要凯尔签字,就算以后发现问题,那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不料凯尔却摇摇头:“不瞒您说,帕卡德子爵,我不擅长这个,看着那些数字我就想睡觉,您得多给我点时间啊。”
帕卡德能说什么?他只能陪着笑容:“不急,殿下您慢慢看,慢慢看。”
……
几天过去了,凯尔每天早出晚归。
有时候去穷人区转转,有时候去富人区看看。
帕卡德几次旁敲侧击,想让凯尔赶紧签字放他走,可凯尔全都借故推脱。
甚至有一次,凯尔半开玩笑地说道:“帕卡德子爵,你这么着急让我签字,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将他吓得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帕卡德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夜长梦多。
可凯尔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帕卡德和他的心腹一时摸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天,凯尔出门之后,帕卡德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帕卡德阁下,如果您愿意帮这个忙,国王陛下承诺,会直接让您晋升为伯爵,虽然您现在已经是子爵了,但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想必不用我和您多说了吧。”
按照费恩王国的律法,子爵和男爵是最低等级的贵族,是不能将爵位继承给下一代的。
只有达到伯爵以上,才有封地,爵位也能够得到世袭。所以帕卡德才疯狂敛财,为自己的后代做打算。
国王陛下的价码给得够高,可任务难度也非常高,帕卡德一时陷入两难。
日落时分,凯尔终于回到了府邸。
发现府内灯火通明,非常热闹。
打听之后才知道,今天竟然是帕卡德老母亲七十岁寿辰。
就连许久未见的娜塔莎也回到了府中。
双方没有撕破脸皮,最基本的礼数要尽到。
凯尔去敬了一杯酒,给老太太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老太太身体不好,吃完饭便去歇着了。
帕卡德端着酒杯来到凯尔面前。
“殿下,真的不能再拖了,我托人在南方看中了一块地,非常不错,再晚几天,恐怕就会被人买走了,相信斯缪尔公爵也不愿意看到我无家可归的。”
帕卡德言辞恳切,这一次甚至直接将斯缪尔公爵搬了出来,那意思很明显,如果凯尔再不放他走,他就要闹到公爵大人那里去。
不过凯尔却不识他这一套。
“帕卡德叔叔,我知道你很急,我也很急,但这件事情急不得,账目我得一点点核对,万一有什么问题,你在这里,我还能有个人商量,对不对?”
看来凯尔是一定要找出点问题才肯罢休。
帕卡德叹息一声。
“殿下,感谢您能来参加我母亲的寿宴,我敬您一杯。”
“好。”
凯尔酒杯中的酒,之前已经在敬老人的时候喝掉了,帕卡德招呼侍者,又给他重新满上。
双方举起酒杯。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
帕卡德握紧了拳头,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
如果不是斯谬尔公爵把他从战场上救回来,他早就已经成为一堆枯骨,遑论把家族发展壮大。
他本以为能在琥珀城待一辈子,可凯尔却来了。
他想保全自己的财富,但又不想做对不起斯谬尔公爵的事。
帕卡德从未如此犹豫过。
时间不等人,就在凯尔的酒杯距离嘴巴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
帕卡德忽然伸手,将凯尔的酒杯打落在地。
酒洒在地毯上,发出次次啦啦的声音,不断冒出白烟,不一会儿就将地毯腐蚀出一个大洞。
这杯酒有毒,有剧毒。
所有人都用惊恐地眼神看着帕卡德。
他的心腹更是心都凉了半截。
凯尔举起酒杯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现在这样,就算凯尔没死,也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帕卡德也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他低着头,面如死灰。
“凯尔殿下,请您惩罚我吧,只求不要波及我的家人。”
凯尔坐在座位上,自始至终没有作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用叉子插了一块烤蘑菇放进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帕卡德子爵,你很明智,你刚才的做法,拯救了你的家族。”
他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轻声在帕卡德耳边说道:“因为那位王室使者,是我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