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乌苏台军李印

库尔喀喇乌苏(库尔喀喇,译言黑;乌苏,译言水也)台军李印,尝随都司刘德行山中。见悬崖老松贯一矢,莫测其由。

晚宿邮舍,印乃言昔过是地,遥见一骑飞驰来,疑为玛哈沁,伏深草伺之。渐近,则一物似人非人,据马上,马乃野马也。知为怪,发一矢,中之。嗡然如钟声,化黑烟去;野马亦惊逸。今此矢在树,知为木妖也。问:“顷见之何不言?”曰:“谢时彼原未见我。彼既有灵,恐闻之或报复,故宁默也。”其机警多类此。

一日,塔尔巴哈台押逋寇满答尔至,命印接解。以铁杻贯手,以铁链从马腹横锁其足。时已病,奄奄仅一息。与之食,亦不甚咽;在马上每欲倒掷下,赖絷足得不堕。但虑其死,不虑其逃也。至戈壁,两马相并,又作欲堕状。印举手引之。突挺然而起,以杻击印仆马下,即旋辔驰入戈壁去,戈壁东北连科布多(北路定边副将军所属)绵亘数百里,古无人迹,竟莫能追。始知其病者伪也。参将岳济,坐是获重谴;印亦长枷。既而伊犁复捕得满答尔。盖额鲁特来降者,赏赍最厚。满答尔贪饵而出,因就擒。讯其何以敢再至。则曰:“我罪至重,谅必不料我来;我随众而来,亦必不疑其中有我。”其所计良是,而不虞识其顶上箭瘢也。

以印之巧密,而卒为术愚;以满答尔之深险,而卒以诈败。日以心斗,诚不知其所穷。然任智终遇其敌,未有千虑不一失者,则定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