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要不你来挑？

“一点心意而已。”丹尼斯笑笑，似乎并不介意阿拉莉丝的排斥。

“透过那些比较薄的土层，可以看见这个蛋的壳体清澈透亮，纹路精巧繁杂，而且从体型也看得出来这是个大家伙。”

一般而言，蛋壳上纹路越是复杂，纹路的颜色越是鲜艳，就代表它孕育的生命级别越高，同时也越危险。

但凡事总有例外。

比如说眼前这一颗。

“我有十之八九的把握，这会是与一只与您身份相衬的魔物。”

丹尼斯的声音坚定而自信，似乎对于自己的判断颇有信心。

而莫兰的神情则是愈发的古怪，听到最后一句话，嘴角更是抽了抽。

丹尼斯身边的随从显然注意到了莫兰的表情，不屑道：

“你一个乡下来的领主，懂什么？你那副难看的表情，是在质疑丹尼斯大人吗？”

“丹尼斯大人可是赌出过三阶魔兽的石胎啊！”

“丹尼斯大人赌胎的次数，恐怕比你这个雏鸟上过的女人还要多吧。”

阿拉莉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布兰顿公爵家的狗就这样口无遮拦吗？一个随从敢怎么跟领主说话，再过些日子，恐怕国王都不放在眼里。”

刚刚还叫嚣的随从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般干瘪下来，看向自己的主人丹尼斯。

丹尼斯微微欠身，示意旁边的侍卫递上了一把短刀。

又招手示意刚刚口不择言的随从走到他的面前。

他将刀塞到那位随从的手里，俯身说道：

“拿点诚意出来。”

“可是...大人...”随从眼神闪躲，有些不敢看丹尼斯的眼睛。

“前两句说得很好，但最后一句太粗野了。”

丹尼斯笑着拍了拍随从的肩膀，仿佛是在鼓励他。

随从的眼神闪过一丝坚决，如同下定某种决心，下一秒，他将匕首刺入口中，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分不清字节的痛苦呜咽中，锐利的剑锋撕裂了舌头的肌肉。

他将自己的一截舌头吐了出来。

他捂着嘴巴。

血液如同池水般顺着匕首和手指间的缝隙流淌在地面上，看得围观的人群心中发寒。

“很好，很好，很棒。”

丹尼斯摸了摸随从的脑袋，动作就像奖励一头听懂了指令的狗，他仍然笑着，似乎很满意随从的行为。

“抱歉，一个小小的插曲，各位不必放在心上。”

莫兰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家伙恐怕是个难缠的角色。

摊主咽了口口水。

早就听说布兰顿公爵的二儿子性格阴晴不定就像帝国南端的热带雨林，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他有些颤抖地道：“丹尼斯大人，要现在孵化吗？”

这些蛋早就完成了基本的发育，缺的只是一个破壳而出的契机。

炼金术师卡尔的秘药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一点，也是他亲手将赌胎的模式推广开来的。

这些蛋中的魔物通常具有雏鸟效应，会把破壳后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当作自己的母亲。

如果要转送他人，这一点是需要考虑到的。

“现在开，当然现在开！”丹尼斯干脆地回答道，“虽然阿拉莉丝小姐不要，但莫兰领主的样子让我很好奇，我很想知道，自己的眼光究竟如何。”

摊主不敢怠慢。

从随身携带的臃肿布袋摸索一阵，并从中掏出一瓶淡绿色的溶液。

将木塞扒开，缓缓地倾倒在石胎之上。

外表的沙土和石头如同碰到烈火的冰块，缓慢的消融下去。

露出内里晶莹透亮的壳体。

“莫兰大人觉得如何呢？里面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十个金币。”

丹尼斯朝莫兰友善地笑笑，主动攀谈道。

“我觉得...你恐怕要看走眼了。”

莫兰沉吟一番，随后回答道。

莫兰的话语刚刚落下，人群中便传出一阵惊呼。

之前隐约能够看见血红条纹之上的遮盖已经尽数溶解，露出下面光滑的壳体。

人们这才发现，红色条纹并不是蛋壳上的图案，而是某样不知名植物的根茎，长久风化以后，加上一些巧合，才出现了刚刚那样的视觉误差。

丹尼斯的表情渐渐难看起来。

看走眼了。

自己这次真的看走眼了。

加上自己刚刚那个嘴上没把门的随从。

自己这回真是出尽了洋相。

“啊。”

他仰天长叹一声，一剑将剩下的蛋连着石头一起劈成了两半，蛋壳中的陆行鸟被斩断，血液流淌而下，将摊主桌下的摊子染红。

既然自己已经不光彩了，不如拉一个人陪自己下水。

摊主不敢说话，唯恐惹怒了眼前的煞星。

赌胎本就是如此，再优秀的老手也可能看走眼，再拙劣的新手也有可能走狗屎运。

摊主怕丹尼斯的公爵父亲，阿拉莉丝却丝毫不虚，语气中带着讥讽：

“丹尼斯阁下的眼光也并不怎么样吗？在这里闹这么大动静，就是吓唬这些平民百姓吗？”

“还是说，在你的眼里，陆行鸟这种低阶魔物，跟我的身份很相配？”

“哈哈哈，阿拉莉丝小姐说笑了，确实是我失态了。”

丹尼斯面上大度地承认道，旋即话锋一转。

“我看莫兰阁下对赌胎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了我买下的石胎有问题。不如让他亲手来给你挑选几个适合您的石胎怎么样？”

“莫兰，我们别听他的，现在就走...”

阿拉莉丝拽了拽莫兰的手臂，就要带他走。

赌胎流行的时间不长，而且同样有区域方面的限制，有的地方就盛产石胎，有的地方则没有，像李斯特领这样的边疆地域，让莫兰对这方面有研究，实在是为难人家了。

先前能够看出这个石胎有问题，连阿拉莉丝都觉得是莫兰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因为他不论是看，摸，听，哪一样拿出来，都是纯粹的外行。

身边围观的群众同样也是纷纷摇头，表示对其的不看好。

莫兰却纹丝不动。

别人都跳到脸上了，他再没有表示，就太不男人了。

刚刚看了这么几圈，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既然有人想看看自己的本事，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展示一番吧。

他淡然笑道：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