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炼金术

女人隐晦地笑了笑，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感。

坐在他身侧的高大男人，身后背着一柄夸张的重剑，沉闷道：

“灰蝶，你感觉如何？”

“看来这单生意我是非接不可了。”

灰蝶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果断地回复道。

“哦，看来你的评价很高嘛。”

男人有些意外地看向身侧的灰蝶，他很少看见这个威严的女人，作出这样高的评价。

“遇到矛盾不像个女人一样纠结于对错，而是尽快拿出了大家能接受的方案，进退有度，软硬兼施，恐怕那个女孩的破门而入也是他有意默许的。”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是好算计啊。”

“不像传闻里那样一无是处呢。”

灰蝶剩下的话语娓娓道来，倒是让男人有些疑惑地抓了抓脑袋，从灰蝶的嘴里听到“不像个女人”这样的评价，倒是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注意到男人的反应，灰蝶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沃尔夫，你听不懂的话就算了，反正我们两个佣兵团间也是竞争关系。”

沃尔夫有些憋屈地扭过头，却没说什么。

他和最初的兄弟都是乡野猎户出身，对这一类门门道道的东西既不精通，也没什么兴趣。

但此刻被这样鄙夷，心中也是有些不爽。

只得喝两口酒，吃两口肉，才将心中的郁结消散殆尽。

两人谈话间，莫兰已经是在主位上落坐，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前。

卓娅已经将之前闹事的刀疤脸扔了出去，立在莫兰身后像是一杆银枪，虽然身形不算高大，却给在座的所有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大家今天聚到这里，想必也是了解到了李斯特领的难处，想要帮一些忙。”

“我自然不会亏待大家，但是如何大家像刚才那个家伙一样，对我手底下的人没有尊重可言的话，现在可以先行退场了。”

“比起战阵上的不愉快，此刻的退出尚且算不上致命。”

莫兰的语气轻松，似乎再跟大家商量过两天该去那里春游，显得游刃有余。

“钱财上，我绝不会亏待诸位，因为对战的对象是兽人，越是强大的佣兵团，我合作的意愿当然也越大。”

“那你还叫我们这些二流三流的佣兵团干嘛？”

“是啊。”

不知是谁问了一声，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莫兰静静等待着众人的附和声过去，方才继续开口。

“兽人的先锋估计比前几年先到。”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我打算尽可能多得雇佣你们，不论大小，以你们各自的佣兵团为单位，进行作战。”

浑身上下罩着银白铠甲的人终于摒弃了进场的沉默，面罩没摘，桌面上的食物也从始至终没有碰，足见其是一个谨慎的家伙。

此刻他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

“在座的佣兵团，千人级共有三个，百人团，十人团颇多，如此鱼龙混杂的军队，真正使用起来不会像少爷你想得那么轻松的。”

“而且战线的时间长，指着所有人都围着您的想法打转，显然不现实。”

莫兰打量四周，这个家伙的话，显然是代表大多数人的心声，非但没有辩解，反而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我需要各位完全配合我的战略方针，在我和你们团长存在争议的情况下，无条件服从我的指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人群中不知谁嗤笑一声。

莫兰恍然未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现在无法接受这些条件的，可以自行离开，我绝不阻拦。”

身着白色铠甲的男人起身离开，没有任何的犹豫。

见他站起来，不少人相视一眼，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离席，一时之间，木凳与地板的摩擦声不绝。

会议桌边的人群顿时离去大半有余，如同打开了木塞的浴缸，水流倾斜，顿时只留下最后小小的一捧水。

莫兰打量四周，三个千人级佣兵团代表仅仅离席一位，已经是相当理想的情况了。

灰蝶娜奥米，重剑沃尔夫吗？

莫兰思量着，几个大型佣兵团的资料他早有所耳闻，其中最耀眼的三位团长，有两位在跟前。

剩下一位，则是最先离开的白铠诺亚。

此刻，两位团长都静静地看着莫兰，没有离席的打算。

莫兰望着留下来的诸位，浅笑道:

“诸位这是信得过我？”

余下的众人没有回话，眼神却是看向两位娜奥米和沃尔夫两位团长。

仿佛在无声地说他们只是信任这两位而已，跟他莫兰并没有什么关系。

莫兰并不意外。

他们先前没有合作过，对方甚至听过他不好的传闻，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求对方无条件的信任，显然是太过苛刻了。

“比起，这种事，我们还是更在意薪酬的问题。”

娜奥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在场的佣兵们最关键的问题。

对于佣兵们来说，立场和雇主的目的都可以放在其次，最重要的，无怪乎是报酬。

......

“这房间之后就是你的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现在天还早，有的是时间置办。”

梅格将房门推开。

埃尔文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室内通风，采光良好，陈设也是异常简单，书桌，抽屉，还有一张木床。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的条件已经相当好了。”

埃尔文说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己以后恐怕再也住不惯桥洞和长椅，身体即将变成李斯特宅的形状了。

看着埃尔文复杂的神情，梅格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

这家伙还是挺好打发的。

“这桌上的...是什么。”

埃尔文走进书桌，除了基本的照明设施外，就是层峦叠嶂的书页，几张工工整整画着几何图案的草稿，和一本厚厚的皮革封面的笔记。

“奇怪，没有打扫干净吗？”梅格皱了皱眉头，同样注意到了桌面上的纸。

在干净整洁的房间中，它们是如此的突兀。

“梅格！莫兰大人让你点些钱，给那些离开的佣兵。”

听着门外的喊声，梅格不满地碎碎念道：

“可恶啊，这家伙每次一回来就大手大脚的花钱，他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专门吃金币的怪物吗...”

梅格的怨念散发而出，一时之间也没有心情搭理桌上的东西。

“应该是之前跟着领主大人回来的老头留下的，之前是他住的，不过他早就走了，上面的东西，你自行处置吧。”

门被梅格带上，房间霎时间安静下来。

埃尔文翻开那本略显年代感的笔记。

封面上《炼金摘要》的字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开篇是一句没头没尾的笔迹，字迹间有些微的颤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书写者落笔时强烈的情绪波动。

“我用凡人的双脚穷极一生，妄图走进神明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