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尘埃落定
- 从道兵开始的都天灵官路
- 公孙义从
- 4224字
- 2024-09-13 15:25:20
听得东州牧怒叱,众人垂首不言,只听祝氏一罡煞术士凄凄哀诉:
“景真君,您可要为我家做主啊!这赵家老鬼当街弑杀我族真修,斩首取丹,赵老鬼,非人哉!”
祝氏的罡煞大修带着哭腔,双手抱着那名丹道女修的尸身,声嘶力竭,嚎啕不已.......
丹成上品,风道真修,这本该是她祝氏再起的机会,也是黑山脱开那道死循环的一线希望。
如今,尽数毙在了赵贞的手中。
“哼!贪婪不足蛇吞象,你祝氏带头窥视我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四家联合,以武家末裔宗子为契机,那时候可是春风得意啊!”赵贞冷冷一笑。
那祝氏的祝姬确实是奇才,修行甲子便丹成上品,但,那又如何?他赵贞也是如此一路过来的,他不仅是上品丹道,还是成丹数百载的积年老丹修。
初出茅庐、势头正盛?作为同走一道的老前辈,赵贞很清楚什么地方是新晋金丹的致命之处!
法宝可曾祭炼圆满?护身法衣如何了?丹道神通可有涉猎?道痕大术是否融汇一通,修成了道法?
有心无心之下,顶着三名法师的狂轰滥炸,生生斩杀了那新晋的丹道女修,强行掐灭了黑山的一线希望。
“各家计较时常有之,又有哪家会如你赵氏做的这般绝?”
“呵呵,我家老三可还在那躺着,能不能活尚且两说,我做的绝?那你们呢?”
“那......那也是武家的小辈出手,年轻人不知轻重,与我等又有何干系?”
“好一个与你等无关,若不是徐胤行事满带着交州蛮气,起手就是刺杀、围猎武家小子,何况,我家老三可也未尝不是栽在他的算计内!”
“.........”
以壶天之术摄了众人的东州牧听着下方这般撕扯,也是颇为头疼的揉着眉心,这种烂账翻来翻去又哪里翻的清楚。
“行了!”
“翻来覆去,闹个没完没了了。”
“赵贞,你袭杀后辈,以致我东洲损一真修种子,你可有话说?”
威严之声响起,无形的压力使得赵氏元祖汗流浃背,双腿颤栗不已。
但其还是强打精神,倔强道:
“只为保全赵氏全族上下而已,我无话可说!”
“那你呢,嬴冀,你启出法舟,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威严之音再度转向那嬴老蛟。
“真君,您这是哪里的话,我怎敢有这种想法,我就是,看这边挺有意思,单纯来凑热闹的!”嬴冀打着哈哈,试图将自己从这破事里择出去。
东州牧-景真君可真是被他给气笑了,右手一翻便是掴的众人天旋地转,再度将十来名法师,数百的术士、道人摄至一起,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修。
“真是笑煞人了!此事到此为止了。”
“老夫也懒得评判你们几家的是非。”
“明年寒食前在东仙城听令,随界外大军出征,将功折过。不然的话,就别怪本州不念旧情了!”
论起来他景氏不仅是上品世家,一州牧守,还同时担任着东洲道宫之主,算是每一名东洲道人的“老师”。
“禀真君!可,若是家中已无丹道,该如何是好?”
武庸对着壶天空间上方深深一揖,吞吐道。
“连丹道都没有?没有丹道就把你家的草神猖兵拉上去,至于结果如何,就只看你们的造化了!”
“你们九家一个都跑不了。”
“哼!若是以老夫当年的脾气,非得穿了你们琵琶骨,挂至天姥山顶受上十年雷火、十年罡风,叫你等长长记性。”
“且去,做好准备,领罚吧!”
景州牧掌心神通-壶天再度一摄,直将众人丢了出去,顷刻间,东江之上就像下饺子一样,术士、道人、乃至法师,都一齐噼里啪啦的坠入江中。
这三郡的内斗可是叫他烦心不已,寿春那里来了个袁家的小崽子,也是憋着一肚子坏水,他也不好率先动手,以大欺小,这边倒好又闹了起来。
如今道庭主力陷在二品大界“幽”,九州人心变动,干脆就将这三郡九家送到那庆云大界去“消耗消耗”,将景氏的道人兵马换下来,也能稳固东洲!
思及此处,空间微微扭曲,便离开了此处。
这让众人才敢大声喘气。
只是,经过那一插曲,诸家却是没了再斗的心思,朱江两岸也早就在这番争斗中满目疮痍,想来修整江岸也需花上不少的功夫了。
武庸并两营猖兵轻缓的靠近大龙舟,对着其上的嬴周二老微微躬身。
正待上得那龙舟,赵氏的元祖-赵贞身化流云,直将武庸拦住。
两营五部雷将、血煞黑煞二主列作半圆,齐齐挡在武庸身前。
“雷来!”
雷营统领雷将面色一凝,右掌斜斜高举,抬手便是五雷汇聚,百二十五兵将道韵连成一体,紫雷往那一弹,与那赵贞正正拼上了一记。
雷道法门最重杀伐!
爆裂的雷柱与赵贞周身的氤氲紫气狠狠的撞到一起,不待赵贞开口就直直打破其护体罡气,以先发之势隔着法衣也不过堪堪将其轰退半步。
雷将自知眼前之人不好处理,双掌在甲中一合,立时掏出一根闪烁着寒芒的铁锏,左手双手掐决,调动着周身法力。血主的血影锁链也从血河中缓缓抽出........
“且慢!”
赵贞强自压下胸中那口怒气,连忙喝止道。
“老夫不想违逆州牧真君的法令,也懒的对你们动手,将老三的内丹还来即可!”
看着那面无表情的雷将,赵贞犹豫了一丝,掌中出现一颗混黄金丹,丹身之上云纹流转不息,风道道痕凝成异相,丹内灵韵充盈,法力精粹。
这竟是祝家那位女道的金丹!
“我知你欲为你家宗子炼一颗外丹,以外丹法延续其道途,但我赵氏不能失去一位丹修,即使他以外丹法成就了丹道,也得与我赵氏结下因果!”
“老夫也不欺你等,以这颗上品风道金丹换回我家老三的内丹,两家互不相欠,如何?”
赵贞半是规劝,半是威胁道。
真要与他结上大因果,怕是武庸就不敢出东郡了。这老道可是积年老修了,心性狠辣至极,难以把控!
“也可!”雷营道将轻轻点头。
左右不过是取灵丹、玉液、金石之基,筑以成道,什么丹都行。全了赵贞的面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二人行至跟前,四目相对,掌中两枚金丹互相交换。
雷将拿了此丹,加上他灵宝道统的独门外丹术,当能助武庸辅修外丹道。
而赵氏三祖的金丹失而复得,时日也不长,花上一些时日调理坎离,重聚龙虎,也能重归丹道修行,保住这一身道行。
二者似乎都没有损失,各退一步,便是是双赢的局面!
赵贞瞥了一眼气机牢牢锁定着他的嬴周二人,冷哼一声,临走前对着武庸又道:
“两营猖神很不错,不比黑山那几家的底子差。”
“你初来丹阳,先拜赵氏,这些老夫也都知道,两家本无恩怨。你若有意,我赵氏也颇有钱粮,可与你约为姻亲,结为同盟,全力助你成就外道金丹!”
本欲再多说几句,但在看到那艘巨大的龙形法舟开上来后,赵贞止住了话题,转身就走,只是在武庸耳旁隐隐丢下了一句:
“界外凶险,你若是有意,可来寻老夫,这些待遇依然不变。”
........
待到赵氏元祖离去,武庸这才穿过海国大龙舟的结界阵法踏入舟中。
护卫在身侧的两营猖兵入场就受到了众修的瞩目。
这可是先后打掉了一名丹修法师,又能与那赵氏元祖对招的猖神啊,已经是寻常州郡世家梦寐以求的底牌了!
嬴周两族法师矜立于法舟之首,对着武庸轻轻点头。
“嬴郡守,周老祖,庸不胜感激!”
武庸缓步走到龙首下方的甲板前,对着二人拱手致谢。
“嗯!”
“既然州牧守已然下了法令,丹阳诸事就算是画上句号了!”
嬴冀面色冷淡,倒是在这小辈面前矜持了起来。
本是借机躲了寿春的打压,却未曾想到这丹阳的漩涡也深的可以,一日之间已经掉了两名丹道法师。
而他们更是因此被东州牧守逮个正着,眼看半年后就要被景氏给借机送到界外战场去了。
此刻嬴冀也无心再琢磨武氏那两营道兵了,思虑着如何赶赴明年寒食后的界外大征。
既然要花大代价去参加,首先就要能打、会打.......再才是力求在界外征伐中捞足好处!
“那就启程,回东郡罢!”
眼看着两名法师回到龙舟的舱室,何家祖孙四人犹豫再三,向武庸几人辞行,匆忙下了龙舟,绕过那千疮百孔的江岸直朝坊市而去.。
武庸立在甲板上,还未看清何家几人的身形,这艘巨物便鱼跃而起,自江下直入云端,化作一长达数百丈的苍青巨龙,以极不可思议的速度横穿云层.......
“宗子,常归率了六名护卫道人在丹阳别院看护三煞法坛,我已经以符传讯让他们直归东郡了!”
“这次除开护卫您的三名家生子战死,还有一人的性命被那赵氏丹修余波所夺........”
这卫队二统领之一的外契统领-晏云月,领着卫队其余人等围拢在武庸身前,汇报着此次的损失以及将要抚恤的后事。
“好,这后续就交给云月和常归二人了,务必要让他等家人无忧,家生子可补录后辈入府,从道童做起,若有资质可有家族送去道院修行道业。”
“若是外契的也不可短了抚恤和用度,若有后代孤儿,也不妨收入府中,好生给养。”
武庸点了点头,叮嘱道。
这等忠心而亡的,自是要为他们做好身后事,依靠令律道契,道庭下的世家以一家驭万修,高举与九州之上。
道契虽有束缚,但这该做的也须得做到位,方能不堕了名头!
听的武庸此言,众修的面色也是一暖,而在望及他身周的两营猖神时,更是眸含亢奋,面露激动之色。
他们这一次也算是参与了三转之战,武家更是依靠两营猖神打掉了一名法师。
这让族中再无三转,内心惶恐的武家众修再次挺起了腰板。
我武家没了三转丹道,但不代表没有丹道战力,这不,逼到的墙角,发起狠来照样能强杀丹道法师!
顿时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诸多术士更是面露异色,齐齐靠向武庸,打听着此事从头到尾的细节之处。
“嘘!”
武庸右手微抬,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回府后再与你们细说,约束好龙马和灵驹,不要冲撞了法舟。”
半场开香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君不见,两营猖兵都还恪尽职守的护卫左右么?
饶是如此,武氏诸修私底下还是忍不住的亢奋,今日一事,甚至比老太君还在时打的更漂亮。
这可是活生生干翻了一名金丹大法师,且与三郡九家博弈,全身而退!
虽然不知具体情况是怎样,但单单这一名头,提溜出来就已经是能名传诸多州郡了。
武家诸修聚在龙舟甲板之上,与后方的嬴氏道兵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从后方走来了俊俏女子,领着两名黑袍力士,大方的走近与武庸攀谈了起来。
“武家哥哥可是做出了好大的声势,怕是不用多久就能名传东洲了吧?”
“携猖兵之势,二转逆杀三转,真是羡煞了我们呢!”
嬴白鹿走近武庸身前,轻轻一揖,视线却是在左右两营兵马身上不断的游走........
而在海国大龙舟声势浩大的启回东郡时。
丹阳河畔上。
何家祖孙四人顶着已经露头的月牙儿,沿河岸直奔坊市,一路无言,实是今天三起三落,让几人思绪有些麻木了。
“嫣儿真就丝毫不考虑了吗?”何老爷子终究是按耐不住,开口道。
后者不言,只是闷头赶路。
“爹,嫣儿心求道途,志趣不在此,何苦强求呢?”
何苗面色一拉,朝着何老爷子劝阻道。
何况已然口头上却了婚约,又怎有脸面旧事重提?
“也是!只是老头子我也没想到,武家竟还能拿的出如此手段,一时间倒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何老爷子轻叹一声。这世家间的博弈太过凶险,即使是他那温良有佳的外孙儿,涉及到如此博弈,也眨眼就变了个人。
成家在丹阳也算是世家之下有数的望族了,误入了棋局后,顷刻间就身死族灭。
倒让何老爷子生起了兔死狐悲之心!
“也无妨,何偃记得往东郡多多走动便可。坊市一事,如今已然算是立下名头了,今后且好生经营。”
“老头子啊!只希望看到偃儿、嫣儿早日成就术士,那便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