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百密一疏

伴随着细密的机括声，暗道的门打开，千手武流轻吸了一口气，并没有闻到尸体腐烂的臭味。

“你真的很顽强啊……”少年走下来，将寿司递到囚徒的嘴边：

“抱歉，这是我的失误，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所以只给你留了一个月的口粮。”

“呸……假惺惺的千手混蛋。”鬼蜘蛛虚弱地骂了一句，将鲑鱼寿司吞入腹中，牙齿将富含优质蛋白的鱼肉碾碎，连一点汁水也没留下。

近两个月没见天日，鬼蜘蛛的皮肤变得惨白异常，长时间的饥饿让他双颊消瘦，缠绕脸部的绷带也耷拉下来，和墓里的干尸相差无几。

但他依然用尽全力地活着，仿佛游荡在人间的鬼。

千手武流耐心地将食物一点点喂完，冷不丁道：

“果然，宠物和主人很像，你们的生命力都很顽强。”

吊在空中的鬼蜘蛛微怔：

“真是个疯子……你居然敢扮成我潜入村子……”

“没有潜入，我是正大光明走进去的。”

千手武流拿出通灵卷轴，砰的一声，鱼缸出现昏暗的密室中。

那尾银鱼在水里游啊游，身上散发着烛火般的微光，活泼快乐。

“这条鱼，和这封婚礼请柬，是我从你家带回来的东西。”千手武流认真道：

“你的傀儡帮我斩杀了强敌，你的身份让我获得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他顿了顿，叹息出声：

“但你依然要死，我入了暗部，获得出村许可的那一天，我会杀掉你，并将你的尸骨带出去处理干净。”

“千手家的小鬼，我还以为你会用我的人头领赏呢。”

“以前是有这个计划，但现在不行了，我不想把自己暴露给某些家伙。”

“哼……”鬼蜘蛛似乎在笑，有不屑、有怒意，还有某种更晦涩难懂的情感：

“你是在告诉我，加琉罗嫁给了喜欢的人、我的宠物你也会照顾好，我可以安心地去死了……小鬼，千手和木叶允许你对敌人如此怜悯么？”

“鬼蜘蛛，这就是你我之间、鬼与人之间的区别了，家族的教育告诉我，忍者要时刻牢记，自己不是一件兵器，可以拥有喜怒哀怨。”

“嘿，我的经历告诉我，忍者的第一要务就是完成任务，为了村子！”

“所以，这就是你杀死养父的理由么？”

“……”鬼蜘蛛不再说话了。

千手武流摇摇头：

“看来，你也拥有作为人的情感啊……鬼蜘蛛，陪着你的宠物在黑暗中度过最后的时光吧，等下次来的时候，我会杀掉你。”

砰的一声，密室的大门再次被合上。

死寂和黑暗中，只能看有那尾银鱼发出的微弱亮光。

鬼蜘蛛轻阖双眼，良久之后，他的声音悄然而落。

“多谢……”

……

沙漠深处。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不适合生存，没有土地，亦无降水，没有一片绿洲，在这灼热严酷的环境中生存一天，都是种煎熬。

但忍者却可在此通行无阻，即使是初出茅庐的下忍，查克拉也会让其体温维持平衡，不至脱水晕厥。

海老藏平静地在这片沙漠穿行，他不是战斗型的忍者，查克拉和身体机能也因年岁的增长而不断下滑，但他依然是可以御使查克拉的超人，这种级别的环境还无法阻止他。

终于，他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沙丘，虽然不高，但顶部浑圆坡度均衡，算得上板正，沙砾随着狂风滚滚落下，砸在沙丘下面的石碑，叮叮咚咚的声音不断。

“铁蝮……”海老藏神色复杂地看了墓碑良久，还是双手结印，用出土遁，将沙丘剖开。

果然，在铁蝮的墓旁边，有五具还未腐化的尸体。

一个月前，鬼蜘蛛奉令与木叶忍者密会，从那以后便杳无音信，更不妙的是，木叶传来的消息也是如此，那名作为信使的忍者消失了。

短暂地互相怀疑后，海老藏开始排查己方的问题。

砂隐方面，知道这件事的不到十人，每个都是骨子里忠诚于村子的家伙，基本不存在背叛的可能性。

就连身为“执行者”和“刀子”的鬼蜘蛛，也饱受考验，杀掉铁蝮就是其坚守忍者之道的最好证明！

但鬼蜘蛛确实和木叶信使同时失踪了……

怀着种种疑问，海老藏离开砂隐大营，展开秘密调查。

从加琉罗的口中，他获悉了那晚叛忍们对鬼蜘蛛的刺杀行动。

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可能的突破口后，海老藏独自来到事发地点。

果然，他得到了五具尸体。

忍者的尸体中，隐含着全部情报。

噗……

海老藏拿出手术刀，将五具尸体一一剖开，沙漠缺水不容易腐烂，尸体上遗留的信息非常多，虽然事先被杀人者处理过，但却瞒不过海老藏的眼睛。

“死因是锐器斩伤……啧，真是干净利落，刀术水准很高，斩断肌体切碎骨头如喝水呼吸……嗯？”

海老藏的手摸到了碳化的痕迹。

“火遁……或者是吸收了查克拉性质的忍刀。”

他双眼紧闭，在脑中模拟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人甘冒奇险，杀掉鬼蜘蛛后用其身份潜入砂隐，在与木叶信使接头后就消失无踪，且擅长刀术与火遁，嗯，心思缜密、胆大包天，和我负责的千手事宜密切相关……

海老藏眉头轻皱，低喃出声：

“千手……武流么？”

他又前前后后推理七八遍，都得到了相同的结果。

“不愧是森之千手，区区十四岁的小鬼都有如此器量。”海老藏站起身，将这里恢复成原状，随后转身离去：

“但你的冒险到此为止了……虽不知为何会将这几具尸体埋在铁蝮身边，但你犯了大错，而这错误将杀死你。”

他将手指递到嘴边，想将这个关键情报让下属交给木叶的盟友。

但手在牙下，海老藏却迟迟没有咬下去，反而站在原地良久，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鬼蜘蛛都被人掉包，难保那几个家伙不会出事。

而且万一身边还有间谍呢？

果然，这种事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好，下次和木叶信使的会面是在五天后……时间绰绰有余。

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参加罗砂和加琉罗的婚礼，然后就去与木叶忍者会面，将千手武流的事告诉对方。

海老藏的身影渐渐从沙漠中消失，只留墓碑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