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为没有喜欢过

“今天刷题状态还不错……”

“哎，我的做题方法是不是有问题……”

“我家人让我回家，打算让我帮忙处理很多事，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我虽然闲下来但是不闲……”

那天晚上后，十一点半左右的厨房，成为了林森和于洛睡前碰面的场所。每天，于洛都很耐心地听着林森讲述着今天遇到的困难还是快乐，而且也会耐心开导她。

这是林森这么大以来，分享欲的高峰期。第一次她深深从别人那里感受满满的关爱。当然这也跟长大背景有关。毕竟从小她相当于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地打工，她只能轮流去亲戚家借宿。她一个人学会长大，也一个人面对寄人篱下的各种难境。

不难发现，是的，林森第一次遇见了喜欢的人。她曾想过她如果有天遇见了喜欢的人，要以怎么样美好的状态面对。但是大家也看到，他们第一次的见面是那样的尴尬可笑。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人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就像，命运还是让林森困在了名为喜欢的情感里，无法自拔。

“这么大的雨，我们现在又在偏远村里的学校里，哎，叫不到车。”方土也后悔今天陪于洛出门，去这么远的村子，考察学校建筑。

“今天早上明明还是晴天。果然是暴雨前的安静期。”于洛今天早上莫名的不安，果然是一种预兆。

“你说，林森会不会为爱，冲过来送伞，哈哈。如果这样……”方土也突然激动地说道。

“不会。而且她不喜欢我，她最多尊敬我这个长辈而已。而且我已经也试了一下，她很正常。以后别再传谣言好吧。”于洛白眼。一想到方土也前几天说的话，让他纠结了很久，还是试探了一下，还好不是，不然又得好好找下一个合租的人了。

“我才不信呢。我的恋爱雷达很准的。我看你对她也挺照顾的，万一她真跟你表白了，你会……”方土也可是出了名的‘暖男’，这么经验的他，才不能出错。虽然林森喜欢得有点不明显，但是怎么可能逃他的眼睛。

“不会，我不会做没有胜算的事情。”于洛直接打断了。

“胜算？什么意思？”

“人生就像建筑。建筑的每一步都要精算，每加一个未知因素，都可能致命。”于洛抬起头，看了看左上边的屋檐边，被雨滴不断击打着。他们都是不错的合租舍友，但是，他没打算信任任何人。

而此刻，在背对他们的墙转角另外一头听到这一切的林森。这一刻，她脑子一片空白，绝望？可悲？她不知道。

以为对自己有好感的人，原来是在刺探。

----------回忆----------------------

“你们在干嘛？”林森看了一天的书，下楼活动活动，就看见万礼和由枫躺在沙发上，叽叽喳喳地看着手机。

“方子在群里发了个文章‘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喜欢你’，我俩在看看有没有符合这个条件的。我觉得我可能有桃花，只是没发现。哈哈。”由枫说道。

“结果呢？有发现这类人物吗？”

“有啊，我跟你说，第一条，总是向着你。我立马想到了，隔壁财务部小帅哥就是。上次，我们几个部门一起团建。然后想去哪里。就我说想去XZ。然后他引用，加一。你看看。第二条，他眼里有你。几个部门开会的时候，我好几次发现他在看我。第三条，无意有意地靠近你。他经常来我们部门发小零食。”由枫激动地说着。

“哇。”林森偷偷记住，以后也要这样发现自己周围对自己有好感的人，这样才不会错过。

“你们吃饭了没？爷我今天难得不加班，打算下厨。”这时候，方土也下楼。

“没，做吧。”万礼回答。

“没，快做，快做……跟你说，方子做菜还是挺好吃的。”由枫眼睛一下亮了，一下子冲进厨房，开始将想吃的食材从冰箱拿出来。

这时候，于洛也下楼了。

“哟，你这耳朵真好使，这时候下来。”方土也吐槽。

“有什么菜？”

“嗯……估计做个三杯鸡，南瓜，肉丸冬瓜汤，还有……一盘青菜吧。可惜，没鸡蛋了，不然还可以弄个蛋炒苦瓜。”由枫翻了翻冰箱。

“要什么鸡蛋，苦瓜不是炒肉的吗？”于洛问道。

“对呀，苦瓜就得炒肉。”方土也赞同。

“除了苦瓜，我们讨论别的可以不？”万礼小声嘀咕着。苦瓜这么苦，有啥吃的。

“苦瓜还是得炒鸡蛋。”由枫摇头。

“林森，你说，苦瓜配哪个才有灵魂。”方土也问没打算站队的林森。

“嗯……鸡蛋？”家人一直都是炒肉，她没吃过炒蛋。也没办法比较。但是由枫是个吃货，听她肯定没错。

“切，不懂欣赏。骡子，你买的苦瓜，你说，要怎么做。”方土也拍拍于洛的肩膀。

“鸡蛋也是可以的。”于洛无所谓，不就个苦瓜吗？（内心：现在最主要的是得看清林森是不是真喜欢自己。第一条对不上，自己说喜欢炒肉了。她还是选了鸡蛋。第二条也不对，我一下楼，就看向她了，她都没回头盯着自己。）

“你看，洛哥，一下换站队了，‘食物’者为俊杰。认清局势好吧。”由枫走到楼梯旁，给于洛竖起大拇指。

林森回头看向于洛他们，没想到看到于洛在看自己。这一刻，她想起了刚刚她们说的那个‘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喜欢你’。不会吧……急忙收回视线。

“对了，昨天你说的那本翻译参考资料，我有朋友有资源……”于洛走向林森（内心：走近一点，停留在一米处，看看她会不会走近。）

林森看着走近自己的于洛。天啊，第三条，妈呀，他真的对自己有好感。脸一下子有点微微烫。

“谢谢。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东西没看完，我先上去了。”林森立马找借口跑开了。

“可怜的学习人。”由枫摇摇头，替林森叹息。

那天晚饭后，林森开始关注一些小事了，比如，于洛晚上十一点半左右都会下来一楼溜达（于洛内心：也许是那次人多，试试人少的时候，她的状态。我就算坐到沙发，她也没想从厨房过来客厅沙发这边。）；比如，于洛会给她夹菜（于洛内心：夹菜会躲开。）；比如，于洛在人群中真的多次看向她（于洛内心：不会看向他，而且还会对上躲开。）；比如，大家一起决定东西的时候，于洛都会抛弃方土也，而站女生这边（于洛内心：一直都是站相反的观点。）……

----------现实----------------------

这一刻，她才想起了被她忽视的一些事，比如由枫觉得喜欢她的同事其实喜欢她部门，和她玩得最好的一个小妹妹。

她退后，转头离开，刚走一会，她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然后拉住一个路人，请求帮忙将两把伞给他们。

然后，木讷地解锁手机，在宿舍群发了一条消息‘想家人了，所以今天开始回去几天’后，便冲进了雨里，一路跑到后门。

下雨天知道真相，也是命运的仁慈，给她留下了体面。雨里，没有人知道她流泪没，她伪装得很好。

也许是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所以才第一次知道喜欢不一定是美好的事情，也很可能让自己坠入深渊。

“你今天不是回回家吗？送我也回家吧，我想家了。”

“好。”杨木发现了她的异样，但是却不太想戳破她的伪装。原本作为老乡的他只是在林森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便提议开车送她过来。

林森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家的，进门后，每一步都像走在悬崖边，下一秒可能就会倒下。

她机械般地开了房，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套上睡裙，走向床，躺下，把棉被拉扯盖过头，感受一丝丝的温暖。

眼前的黑暗慢慢地将她的伪装全部卸下……

梦里，她一个人坐在厨房的餐桌边发呆，她能感觉到自己很难过，但是想不起为什么会难过。

“嗨。”熟悉的声音，让她抬起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刻，她感觉世界只剩下她和他。见到他，她莫名地开心，心头闷闷的感觉也淡了很多。

但是随之代替的是不安……

“好像每次我难过你都在……于洛，以后我感到无力的时候，你可不可以……（都陪在我身边？）”她努力挤出笑容说道。

“不可以。我不会做没有胜算的事情……（人生如建筑……）”他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地回答着。

“现在不会，以后会吗？”她咬牙再次刺探着。

“别问了，不会。”他的淡定让她很不悦。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靠近。你知道吗？你的靠近，已经把我逼在了悬崖边上，如果你只是随便玩玩，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将坠入深渊。”林森将手中的杯子大力摔向地上。那声音，像珍贵的心意破碎的声音，那样刺耳……

“你只是自以为是而已。总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不幸，就觉得世界要崩塌。但是时间会告诉你，世界不会轻易崩塌。”他蹲下，缓慢地捡着玻璃碎片，最后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裹着碎片，放在了林森的手中。

“……”他的温柔无疑是压死她最后的稻草。

“我欠你钱吗？”

“没有……”

“我有毁你前途吗？”

“没有……可是，你（总是影响着我的心情。）”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那你凭什么要我一定回应你的喜欢。”于洛淡然地讲述着逻辑。

“对不起我喜欢了你……”林森倒吸了一口气，希望把快出来的眼泪也收回。是啊，他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他对大家都好。是她的错，她错了，她不该自作主张地喜欢他。

“对不起……”

“对不起……”她一遍遍喃喃着，眼角还是不断涌出泪水……

因为从来没有喜欢过，所以当遇见了，不知所措，所以伤痕累累。就这样，为人以来第一次的喜欢以高烧结束了。

----后话----

由枫：“人的一大错觉就是，觉得别人也喜欢自己。”

方土也：“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是常态。”

万礼：“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奇迹。”

林森：“有时候，正是因为见过爱的破碎，所以才拼命地捍卫自己心中那份珍贵。”

于洛：“梦境的破碎，是新方向的开始。”

C君：“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轻易玩火，容易引火上身。（邪笑ing）”

---后话2---

万礼：“我觉得喜欢我的人就是很多。自信永远都比自卑好。不信？职场上狂妄自大的人都比较幸福还容易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