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丞不必多礼,请起吧!”
明白了来龙去脉的赵章,也是露出了笑容。
“诺!”赵燕依令起身。
接着便听赵熹笑着对赵章说道:“殿下,那马镫便是他改良的。”
赵章闻言挑了挑眉头,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接着便对赵燕问道:“不知赵府丞是如何想到,要这样改进马镫的?”
赵章这样问的原因也很简单,便是想要知道,这马镫到底是不是赵燕改进的。
倘若当真是赵燕改进的,那也算是为自己查漏补缺了,自己便是在父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又有何妨!
而倘若这一切只不过是赵熹为了让自己为赵燕出头而编造的谎言,那自己不但不会替赵燕说好话,连带着刚刚有所好感的赵熹,怕是也要在自己心里大打折扣了。
不过想来,赵熹也不会是如此不智之人。
果然,听到赵章得到问话,赵燕便是介绍起了自己的想法。
大致意思,与赵章之前想到的并无多大差异。
而赵章又往细节处问了几个问题,赵燕也都是对答如流,回答的头头是道。
赵章这才确认了这个马镫,确实是赵燕改良出来的。
于是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赵燕说道:“不错,赵府丞所改良的马镫,确实胜过孤的马镫不少,赵府丞有心了!”
此时赵熹却是接过话头说道:“太子殿下过誉了,若不是殿下先制出了此物,又何来他改进的呢!”
听着赵熹的,赵章虽然满心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谦虚了几句。
而赵熹又是明里暗里的夸了赵燕几句,接着便让赵燕下去了。
而看着走出殿外的赵燕,赵章也是朝着赵熹感叹一句:“少府大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赵熹闻言,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被赵章看破,故而也没有否认。
“呵呵,太子殿下见笑了!”赵熹笑了笑。
“不知少府大人缘何对他如此照顾啊?”赵章见赵熹如此关照这位赵府丞,也是满心的好奇。
赵熹闻言,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唉,下官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哦,少府大人何出此言?”
“殿下方才也看到了,下官这个下属,虽有些才具,可这性格,属实是古板木讷了些。”
听着赵熹的话,赵章回想着刚刚赵燕与自己的对话,发现确实如赵熹所说。
除了自己问他的问题之外,这好半天,赵燕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连进门问人,也是先为了赵熹,才问的自己。
自己若是换个心胸狭隘的人,怕是也会因此记恨于他了。
想到这,赵章也是点了点头,嘴里回道:“确实如此!”
“再加上前些天因一些变故,受了大王处罚,臣这才请殿下前来,希望殿下能在大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少府大人说的,是他前些天称病未上朝那次?”赵章闻言,挑眉问道。
看得赵熹点头称是,又问道:“不知这赵府丞为何不愿改着胡服呢?”
听着赵章的问话,赵熹也是一脸复杂的说道:“却是因为赵燕之父。”
“他父亲?”赵章闻言也是好奇问道:“与他父亲何干?”
“殿下有所不知,赵燕之父,便是被胡人所杀!”
“嘶,竟有这等事!”
赵章闻言也是吃了一惊,接着便是恍然大悟:“难怪他对于着胡服如此抗拒。”
“是啊,赵燕是个孝子,觉得着胡服有辱其父英名,故而不愿!”
“好在大王宽厚,也知晓他家中情况,又有童内侍帮忙说项,这才并未过于怪罪于他,否则怕是性命难保啊。”
赵熹说着,也是一脸的唏嘘。
其实那日的事赵王本就不打算杀赵燕,哪怕没有童宪出言说情,赵王也会主动为赵燕开脱。
一来,赵燕之事,确实另有隐情,加之他本人确实是难得的能吏,真要就如此杀了,确实也于心不忍。
二来,此次改革能够得以通过,也是有赖王叔所带领的赵氏宗族的支持。
虽然是因为赌斗输了被迫同意的,可实际赵王心里清楚,即便没有此次赌斗,倘若自己对王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王叔最后也是会同意自己之策的,毕竟王叔可是位实实在在为赵国着想的老赵人。
而倘若此时自己处死了身为赵氏宗亲的赵燕,那无疑会给人一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不管赵王有没有这个想法。
因而对于赵燕的这件事,于情于理赵王也不能过分处罚他。
可倘若只是轻轻放过,又难免会招致其他人开始效仿,对自己阳奉阴违。
同时也是希望通过赵燕,将自己的态度转达给其他人,以作警示。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赵王想看到的。
这才有了之后对于赵燕小惩大诫的处理。
赵章闻言也是了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本身赵熹身为少府,执掌军械制造之重任,能因此这点小事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本就是极好的。
况且通过刚才和赵熹的谈话,自己也更清楚的了解赵燕的为人,知道他是个忠诚耿直之臣,那日早朝之事,也是另有隐情。
那自己自然没有不卖赵熹这个面子的道理。
想通了的赵章,便是笑着对赵熹说道:“赵府丞既是个忠君爱国之臣,孤又岂能不成人之美呢!呵呵!”
听着赵章的话,赵熹脸上也是泛起了真心的笑容:“如此,那就多谢殿下了!”
说着便对着赵章揖礼谢道。
赵章同样还礼道:“少府大人言重了!”
接着赵章便表示希望在铸造坊中参观一番。
赵熹自然无有不应,便带着他在铸造坊逛了起来。
方才进到铸造坊,除了近处的窑炉在冶炼矿石之外,远处还有一排排的工坊,想必便是其他匠人们工作的地方。
而赵熹带他去的,也正是那片工坊。
而刚一到近前,赵章便不由的感叹,邯郸不愧是如今有名的冶铁中心。
只见进入其中后,不但有铸造青铜武器的工匠,也有为数不少铸造铁质器物的匠人。
而在赵章面前的,便是正有一个匠人,将铁水倒入一个陶制模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