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点醒

“太子殿下,方才在殿中,殿下说要亲自前往说服王叔同意胡服骑射之策,不知殿下心中,可有定计?”

听着肥义的问题,赵章心说果然是这件事。

仔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哪怕赵王已经将说服赵成的任务全权交给了他,但终究是事关重大,因此派肥义来给他一点建议才是正常的。

“哦,不知肥大人有何指教?”

看着眼前这个微胖的老头,尽管赵章心中已经有所打算,但也不妨碍他听一听别人的意见,再加上他本来就有心要抽时间过来咨询肥义,现在他主动提出来可谓是正中下怀。

“呵呵,太子殿下言重了。”

“不知在殿下看来,王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叔公乃我赵氏宗长,受先王遗命辅佐朝政,数十年来从无差错,实乃我赵国柱石。”

赵章起初有些不明所以,赵成的身份地位在赵国可谓妇孺皆知。可真当肥义问起来时,赵章才发现自己对这位叔公的印象,竟然如此模糊。

肥义听罢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又问道:“呵呵,好,那殿下可知老臣来历?”

“这,大人究竟想说什么,还请直言。”赵章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殿下莫急,听臣慢慢道来。”肥义说着捋了捋胡子。

“老臣本是胡人后裔,先王时便已入朝为官。先时王叔为司寇,主刑罚;臣为田部吏,主田租。自那时起,老臣便与王叔相识,当初老臣年轻气盛,得罪了不少人,多赖王叔回护,才得以立足朝堂。后来承蒙先王不弃,奉为贵臣,委以重任。如今想来已近三十年了”。

肥义说着,语气也颇有些感慨。

“后先王崩殂,临终托臣以大事,当初大王尚且年幼,故以阳文君为相邦,主政务;老臣为内史,主财税,王叔为国尉,掌兵事,到如今也有十多年了。”

“不过近些年来,国家屡遭侵袭,每逢战事,当真是一胜难求,连区区中山小国,也敢犯我边境,我国却难以反击,可谓国威丧尽。我俩也是渐生嫌隙。”

说到这,肥义也是不胜唏嘘。

“这却是为何?”赵章也是适时地发出疑问。

“唉,他认为我们之所以打仗屡遭败绩,是因为我们兵力太少,想要征募更多兵员,组建战车,而我则认为,战车并不是关键,而是应该学习胡人组建骑兵。”

“哦,那胡服骑射一事也是大人之策喽?”赵章闻言也是面露讶色。

“倒也不全是。”却只见肥义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却是要从去年说起了。”

“早在几年前我便向王上进言,希望训练我们的骑兵,不过由于王叔一直坚持训练战车,因此王上一直拿不定主意,直到最近两年。”

“这两年,大王数次亲临代地,视察骑卒与战车交战的优劣,这才终于下定决心,要训练骑卒为我所用。”

“只是没想到大王竟有如此胆魄,意图直接行此胡服骑射之策,真乃雄主也!”

肥义说到这,也是一脸的激动。

罢了却是长叹一口气“但王叔听说后,却以为是我在背后进谗言,故而对我颇为埋怨。”

听着肥义娓娓道来他和赵成的渊源,赵章也渐渐明白了赵成反对胡服骑射的原委:

一来,改穿胡服确实是赵成难以接受的;二来,他也确实不认为骑兵真的比战车更强。

所以,在赵成看来,这项改革不但有违祖宗定制,而且是对他执政方略的否定。这才导致赵成对胡服骑射如此反对。

到这时,赵章才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始末,也明白了自己最初认为的,以为赵成只是迂腐古板,觉得改穿胡服有违祖制,为世人耻笑,这才反对,与骑射无关。

自己只要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向他陈述改穿胡服的益处,就能让赵成同意胡服骑射之策。

现在看来,如何让他明白骑射的利处,也是这件事的要害之处啊!

若非肥义相告,此次前去劝谏赵成怕是难成啊!

想到这里,赵章连忙起身,来到肥义面前深深揖礼:“小子无状,若无大人相告,险些误了国事,请受赵章一拜!”

见得赵章如此,肥义赶忙疾走两步来到赵章身前,扶起了赵章下拜的身体,嘴里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快快请起,老臣不过闲来唠叨两句,还望殿下不要怪老臣啰嗦才是啊,哈哈!”

赵章直起身子,看着肥义,郑重的说到:“大人所说实乃金玉良言,大人放心,赵章此去,必会细细思量,定要说服叔公同意此策,方不负大人一片苦心。”

“哈哈,太子殿下言重了,既然如此,老臣与王上,就静候殿下的佳音了。”肥义满脸含笑的说到。

“大人放心,赵章这便回去准备了,大人留步!”

说罢,赵章又是一礼,接着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也罢,殿下慢走!”

肥义闻言,也是还礼说到,接着便目送赵章走出了门去。

看着赵章远去的背影,肥义只是微微点头,恍惚间仿佛是见到了那个刚刚继承王位,便面对魏、楚、秦、燕、齐五国联军来犯,却镇定自若的当今王上。其间的果决,是那么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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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章出了内史署,一边向太子宫走去,一边在心中思量着要如何才能让说服赵成同意胡服骑射之策。

关于如何说服赵成同意改穿胡服,之前赵章心中早有腹稿,这自不必多说,但有关骑射一事,却还得好好筹划一番。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不一会儿,赵章便回到了太子宫,而关于如何说服赵成,也在心中,有了大概的计较。

只见他进门后就找到了赵宽,让他去告诉赵全做一个物什,听着赵章的形容,赵宽满脸的疑惑,不明白是干什么的,赵章无奈,只得让他将赵全喊来,自己亲自给赵全吩咐。

赵章坐在几案前,看着赵赵全离去,心里继续盘算着此次前去赵成府上的打算。

“希望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么想着,赵章的眼睛逐渐闪烁起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