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最好在医院观察一天。
“好啊好啊。”前女友特别兴奋,从床上坐起来。
“你要在这里陪我。”前女友看着我,一脸期待我的肯定答复。
差点把人家的手指头搞残了,我心生愧疚。
于情于理,我是应该在这里陪一天的。
我瞅了一眼雨晴,她假装在玩手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仪态。
“雨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商量着说,强行表现出哀愁和乞求的表情。
“行,你好好伺候前女友。”雨晴大气配合我,顺带讽刺一句。
看到雨晴“噔噔噔”走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尴尬的气氛终于缓解了。
“我饿了,你给我买饭去。”前女友刻意娇滴滴的声音让我松弛的情绪立马变成了鸡皮疙瘩。
旁边两个床,一位是青年男士,一位是老年大妈。
青年男士头破血流,脸上五花大绑,全是纱布。
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睛,色眯眯的眼珠一直在瞅前女友的胸。
老年大妈,一瘸一拐,行动不便,坐在床边,瞪着无聊的眼睛,吃我们的瓜。
我赶紧去买饭,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趁着买房的功夫,我给雨晴打了个电话。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她会搞这一出。”我既要表达愤怒,又不能说得太难听,毕竟我把人家手指头差点搞断了。
“不好意思的是我啊。”雨晴心里肯定有气。
“那你先去忙吧。改天我自己去收拾东西,自己搬。”我小声心虚说到。
“我要是再遇到一次,我就气死了。”雨晴继续阴阳。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你可千万别气死。我还要和你好呢。”我幽默了下。
“好个屁,好不了了。”雨晴说话越来越爽快了。
我拿着饭回去。
我买的包子、鸡蛋、八宝粥。
简单省事。
饭是随便买的,我也不管她爱吃不爱吃,我也没问。
毕竟是前女友了,爱吃不吃。
“包子什么馅?”前女友看到包子后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啊,我没注意。”我漫不经心,振振有词。
“肉馅我可不吃。我觉得外面的肉不干净。”前女友撇撇嘴。
“毛病。”我仿佛听到那边的大妈嘟囔了一句。
“你先吃一个尝尝呗。”前女友坐在床边,耷拉着腿,晃来晃去,好像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女人就是麻烦,前女友就更麻烦了。
她还是这个样子,一直没变。
矫情。
旁白的纱布男眼珠子转的更快了。
无奈,好几个人人看着,我只能吃一个试试了。
“肉馅的”,怕啥来啥。
“那你吃吧,估计你也饿了。”
“那你给我剥鸡蛋吃吧。我不吃蛋黄。”
你妈!
你倒是来劲了!
不吃蛋黄?
我记得之前你也没矫情到这个地步。
我只能硬着头皮剥鸡蛋。
要是取出蛋黄,我需要找个干净的东西垫着蛋清,不能直接用手啊。
可是,病床的床头柜上,啥也没有。
“你直接喂我吃呗。”前女友看出了我的心思和窘迫,马上提出了解决方案。
我谢谢你啊!
你真贴心!
我真恶心!
毕竟旁边还有两个不太善良的围观者。
“现在的年轻人啊!”我好像又听到了大妈的一声嘟囔。
“呃!”纱布不知道是噎着了还是饿了,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前女友也听到了,不过她好像很得意。
我突然明白了。
她是故意的!
让我在别人面前“秀恩爱”!
都分手三年了,哪有恩爱。
这分明是想让我难堪!
“吃!”我没好气,用右手拿着鸡蛋皮,把鸡蛋器堵在她嘴上。
“哎呀,这样会吃到蛋黄。”又是娇滴滴的声音。
“吃一点死不了。”我厌恶地说。
“胆固醇会高的。”
“你直接用手拿蛋清就行,我不嫌你手脏。”她倒是大度。
早知道刚才我把手搞脏点。
吃完了鸡蛋,她要喝八宝粥。
八宝粥还行,有吸管,我只需要举着就行了。
我也不管脏净了。
我直接把吸管保护膜撕掉,故意用手捏着最上面的头把吸管插八宝粥里去了。
然后,我手一横,把八宝粥放她面前。
我故意少伸一段距离,八宝粥离她的嘴还远呢。
“嗯?”这就是我的招呼。
“吸溜……”她真不含糊,伸长脖子,头一低,嘴就直接把刚才手捏过的那头含进去了。
我有点震惊。
如此矫情的她,居然不嫌我手脏。
搞得我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还疼吗?”我终于说了一句人话,自从进了医院。
“疼在手上,心在滴血。”前女友一语封神。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该说啥了。
“你陪我说说话吧,好多年没见了。”
“没啥可说的。都过去了。”我靠着墙,歪着头,一副与我无关、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下吗?”她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可别。之前怎么是分手的,难道你忘了?”我顿时来气了。
“那时候不是还年轻嘛!人家还是小女孩!”她又开始嗲声嗲气。
之前分手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太矫情了。
而我可能是直男中的笔直直男。
那时候的我,也年轻啊,没有和女孩相处的经验。
完全不知道女孩的心思和喜好。
我和她,勉强一年就散伙了。
虽然短暂,但也算刻骨铭心。
毕竟她是我的第一段感情。
至于我是不是他的第一次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就回去吧。”一天了,不早了,护士来撵人了。
我简直爱死护士了。
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走吧。大小姐。”我笑着对她说,内心的喜悦真是难以掩饰,我也不想再装了。
我快步走出病房。
费用已经用手机交上了。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你得补偿我。”她一跃而起,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追上我。
“哎呀!”她太着急了。
她忘了,她用右手拉我,手指头自然很疼。
我停下脚步,站到她左侧。
这样她右手就碰不到我了,就没有理由怪我了。
上车之前,我没吭声。
我一直快步走,她后面小跑追我。
上车了,我马上把车门一锁: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呜呜……我不想回去。”她只出哭声,不见眼泪。
“我不想回到过去了。”我斩钉截铁,语意明确,语气冷漠。
“为什么!”她突然猛砸中控台,情绪崩溃了。
“为什么你自己知道。”看到她这样,我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如释重负。
我送她去她家小区门口。
快到了,我准备靠边停车了。
她突然双手转方向盘,试图把车往行车道上带。
真危险。
疯狂的女人。
幸亏,我没慌。
我紧紧扭住方向盘,同时慢慢刹车。
车停了。
我拉起手刹。
她转不动了。
我也不用用力扭方向盘了。
我突然意识到,过去这几年,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她受什么刺激了?
她受了什么严重刺激?
可怜的孩子。
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你先回家吧。改天再聊。”我安慰她说,没有指责她刚才的危险举动。
她捂着脸,放声大哭。
这次是真的了,泪流满面,撕心裂肺。
等她哭够了,我送她回家,我一直送到了她家门口。
因为我于心不忍。
我怕她下了车,想不开,或者遇到坏人。
毕竟,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她开了门,回了下头,脸上的泪痕很明显。
她怨妇似的看了我一眼,进去了。
我给她推上门。
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已经很晚了,我需要赶紧回去了。
我该去哪里呢?
自然是回我自己的地方。
雨晴说不定已经是个火药桶了。
我要是去了就炸了。
别去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