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能供应多少,一周供应一次就挺好,实在不行,一个月一次也成。
齐大勇试探着问:“小进,你还能不能再弄点来?”
钱进摇了摇头,一点不含糊:“少量可以。”
“这样啊!”齐大勇显得有点儿失落,但还是不死心:“就不能再多点?”
“这个…不太好办。齐叔,眼看着就要下雪了,到时候产量肯定受影响。
钱进接着说:“我能弄到手的肯定更少,价格搞不好还得涨。”
齐大勇顿时有些头疼,抓了抓脑袋,产量少点倒也罢了,关键是还要涨价。
再涨价就比粮食还要贵了,也不知道只能厂里那些领导,怎么想的。
他们一个都不来,让他一个做不了决定的,过来打头阵。
这不是为难他嘛。
好一会儿,齐大勇才开口:“那我先跟厂里的领导汇报汇报。”
之后,他们两人又接着喝酒,一直喝到快十点。
齐大勇拎着半壶的散白,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钱家。
等他走了之后,钱进把东西收拾好,全都洗干净。
拿过来齐大勇拎过来的袋子,打开之后就看到里面是两条大前门,还有两瓶黄盖的汾酒。
“好家伙!够下血本的,正好这段时间不用买烟了。”
把东西收进农场的仓库里,钱进拿着烧水壶,接了一壶热水,放到煤球炉子上。
坐在椅子上,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
这家里没个女人,还真是够清冷呢,看来得找个对象了。
院里的这几个还是算了,以前的同学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
长得漂亮,条也正,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工作。
“嗯?”
突然,钱进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可是这个身影非常的模糊。
就像埋在很深很深的心底,还被遗忘了很久很久。
再次没翻出来,心里的有种莫名的哀伤。
钱进知道这不是内心发出来的,而是原先这具身体的主人心底的写照。
这时,水壶里的水开了,倒进盆子里,兑上些冷水。
洗好脚躺到床上,拉过来被子盖到身上,把衣服压在上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天空开始洒下细雨,滴滴答答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仿佛在唤醒沉睡的城市。
雨丝在昏黄的灯光下交织,街道上泛起一片孤寂的波纹,似乎在预示着冬天的到来,岁月的无常。
一场秋雨一场寒,被窝里的钱进,赖着不愿意起床。
“妈的,这天越来越冷了。”
钱进裹紧被子,从裤子里掏出烟点上,一边的抽着烟,一边看着屋顶。
“也不知道芳芳,那个大懒虫起来了没?老妈说不好又在发火。”
一根烟抽完,开始穿衣服,拿着洗漱用品来到院里。
恰好,三大爷的儿媳于莉正在洗漱,她正拿着牙刷在刷牙。
看到钱进过来,往旁边挪了挪,:“小钱,你也刚起来。”
“于姐,这不是天冷嘛,就赖了一会儿床,解成哥,上班去了?”钱进笑着说。
“她上班去了,也不知道他整天忙啥,一大早就出去。”
“不会在外面有人了吧。”
对于钱进的调侃,于莉也没生气,两家住在对门关系处不错,这些玩笑也无伤大雅。
而且于莉抬手拍在钱进的肩膀上,笑着说:“他要是在外面有人,我正好休了他。”
“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哈哈,我把我妹介绍给你怎么样?”
“你妹?谁…于海棠嘛?长得确实不错,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一会儿,两人都洗漱好了,钱进收拾好,就上班去了。
到了办公室报了个到,就走到组长齐大勇的桌前。
他低声说:“组长,我有点事去乡下,还望您批准。”
齐大勇抬头看了看他,笑呵呵地说:“成,你去吧。跟那边儿的人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钱进其实就找个借口去找爷爷告状,没想到齐大勇误会了。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答应一声出了办公室,骑上自行车出了轧钢厂,直奔供销社去了。
一头扎进供销社里,眼睛不断扫视着柜台上的商品。
随后,指着货架上印着菊花的绿色铁盒饼干,对售货员说:“同志,麻烦您给我拿一下那个。”
女售货员拿起盒子确认:“同志,是这个不?”
“对对对,就是这个。”等售货员递过来,他又接着说:“再给我来桶麦乳精,一斤水果糖,还有一条荷花烟。”
售货员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到柜台上,算好了总价告诉钱进。
钱进付了钱,售货员帮他装好,这才拎着东西出了供销社。
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把东西收进农场,接着骑着自行车往乡下赶。
谁知道一出城,水泥路变成了泥巴路,还被驴车、牛车压得坑坑洼洼的。
钱进只能小心翼翼地骑着自行车往前蹭,尽管他已经够小心了,可裤腿上还是溅满了泥点子。
刚才还油亮的皮鞋,这会儿成了泥巴鞋,简直没法儿见人了。
顶着刺骨的寒风,沿着乡间小道一路骑来,心里直嘀咕。
“妈的,今天来乡下有点儿冲动了,在办公室坐着的多舒服呀!”
四周一片荒凉,远眺过去,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只有稀稀拉拉的玉米杆和光秃秃的树杆子杵在田里。
骑了半晌,回头吧,觉得不值当;往前吧,又觉得心里没底。
最后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往前骑。
一个多钟头后,终于看到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了,心想,要是再没人,真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等走近了一看,他还认识这个人,这人是村里的一个老光棍。
把自行车停在他边上,笑着说:“李爷爷,这大冷的天,你干啥去呀!”
“呦,是小钱进啊,这是回来看你爷爷奶奶?今天有赶集的,我去镇上看看。”
钱进掏出烟递给他一根,就见他把烟放在自己下面闻了闻,然后别在耳朵上。
“这烟好呀!我留着慢慢抽。”
看到他这个样子,钱进抽出一根点上,把剩下的烟放到他手里。
“李爷爷,您老别不舍得,这些都给你。”说完,钱进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李爷爷看着钱进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个好孩子呀!”
钱进又骑了半个钟头,终于瞧见远处的村子,青砖绿瓦,黄泥墙。